正文 第23章(1 / 2)

沈母說:“還是沈家村的人好啊,省思,當年我跟著你一起被送回來的時候覺得都沒什麼希望了,現在看看還是咱們運氣好啊。”

沈父說:“大姐跟我說回來比在外麵好,回來目標能小點,其實我一被打成右派咱大姐就偷著找了咱們學校的領導,送了點東西就把咱們一家子給送回來了,走的時候大姐說不要在意別人的眼光,就算是頭上帶著帽子,隻要好好的或者就比什麼都強。”

沈母說:“估計大姐是看那些氣性大的被批鬥之後自我了斷的有些害怕了,我記得大姐跟我說不管受了什麼委屈,得先看看孩子再做打算。”

沈父說:“大姐寄了東西回來,估計是形勢好了點,要不然不能一年多沒信,好了,咱們也別多想一些了,明天還要下地,早點睡覺吧。”

奶奶天不亮就起床了,夏天啊,估計也就四點多鍾,起床收拾了一圈,喊著沈二叔趕緊的去縣裏的郵局取包裹。

沈二叔蹲在院子的角落刷牙,含著一嘴的牙膏沫沫含糊不清的說:“娘啊,這麼早人家不上班,一會我就去給你取回來成不?”

奶奶說:“成,哎呀,你大姐這都得快一年沒有給家裏來個信了,這下好了,終於有信了,唉,就是離得遠啊,要是離得近娘走著也得去看看你大姐是個啥情況。”

沈父也起床了,正拿著大掃帚掃院子,把院子裏的落葉掃到一起用鐵鍬除到後院的豬圈裏,這樣也能漚肥。

沈父說:“娘,您不用著急,你都等了這麼長時間了也不差這一時半霎的。”

爺爺從屋裏出來,說:“孩子他娘,你說你著啥急啊,一晚上我淨聽著你烙餅了,孩子們都好好的呢,別著急了。”

躺在屋裏炕上的培茵被院裏的動靜吵醒了,閉著眼聽動靜呢。

連爺爺這沉默寡言的人都來勸慰奶奶,估計奶奶的心情得是多麼的飛揚了,也是哈,大姑都一年多沒有信了,現在有了信這一直懸著的心就能落下來了。

奶奶一天都沒有安心的幹事情,有事沒事的就去大門外看看二叔是不是回來了,終於下午五點多鍾的時候沈二叔用省全大爺家的自行車帶回來一個大大的包裹。

奶奶見了二叔回來先問:“裏麵有沒有信?”

二叔說:“娘,你趕緊找剪子過來咱們打開看看,估計是有的。”

奶奶一疊聲的應著“哎哎哎”一邊顛著小腳去梧桐樹下她的針線笸籮裏找那把大大的黑剪刀。

原白色的粗布袋子,裝的滿滿的,看樣子也挺沉,二叔在奶奶的幫助下才慢慢的從自行車行李架上卸了下來放到地上。

袋子用粗粗的白線縫的結結實實,奶奶用剪刀一點一點的剪開,從裏麵找出一封厚厚的信。

奶奶拿著那封信,手都有些哆嗦了,也沒管那袋子裏的東西,找個馬紮坐在梧桐樹下就看起了信。

二叔幫著把袋子裏的東西攏了攏,推著自行車去省全家裏還車子,回來了看到自己的娘拿著信在那裏抹眼淚。

二叔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奶奶身板,輕聲問:“娘,你怎麼還哭了呀?”

奶奶歎了口氣,把手裏的信紙伸平展了,仔仔細細的疊起來,說:“省勤啊,你大姐從小就吃了不少苦,當年你們都要上學,放個假她都是去地裏幫著幹活的,就是你大哥都沒有幹過那麼多的農活,後來帶著你大哥一起去京裏念大學,我跟你爹都沒有操心,後來你大哥被打成右派也是你大姐想辦法把這一家大小的弄會了老家,娘心裏覺得什麼都沒有幫上你大姐心裏愧得慌。”

沈二叔說:“娘啊,那大姐現在……”

奶奶說:“你大姐說你大姐夫被關了一年多,被分到幹校去勞動了,她也要跟著一起去。”

二叔說:“那我大外甥呢?”

奶奶說:“你大外甥早些時候被你大姐夫送到部隊去了,也幸虧這樣,才沒受什麼罪,好了,趕緊把袋子裏的東西規整規整,你大姐說以後寄信就寄到幹校去,晚上你趕緊給你大姐寫封信,說說你要結婚的事情,也讓她高興高興。”

沈二叔低聲說:“好,等晚上我就寫。”

吃過晚飯,天還沒有黑透了,奶奶把大姑寄回來的東西挨著送了過去,幾個孩子不用說,二爺爺二奶奶,三奶奶都有,甚至田家的三爺爺,田支書都有,大姑信上說了,田支書當年跟大姑父是一個戰壕的兄弟,送點東西不為過,其實就是為了自己的家人能在田支書的治下過得好一點。

天氣越來越熱了,培茵就穿著一個大紅的肚兜,光著屁股被奶奶放在荊條筐裏,培茵其實想穿褲子的,可奶奶不明白培茵烏拉烏拉的說的是什麼,所以,我們培茵現在就光著屁股扶著荊條筐的筐沿朝著下工回家的大哥培華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