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陽毒辣的很,曬得人頭皮發麻。
這個時間,柳府的下人最容易犯懶、犯困,看守變得十分鬆懈。
柳府後院一側,一顆老樹迎風招展,在這最熱最難耐的時辰,也隻有它還能站得挺直,一根枝幹伸出牆外,尾端繁茂的樹葉,成了牆外唯一的陰涼。
就在這陰涼地下,昭璃仰頭觀看,太陽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照射下來,明晃晃的分外刺眼。在這炎熱的天氣下,昭璃臉上豆大的汗珠滑落,衣襟早已濕透。昭璃擦了擦汗水,原本髒兮兮的臉被她這麼一擦,更是多了幾道黑,活脫脫一個小乞丐。她在心裏反複推算,確保萬無一失後,借著樹枝,熟練地翻牆而入,動作輕盈、瀟灑利落,即便是她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也未必能有這麼俊的身手。
昭璃迅速沒入草叢,又飛身快速衝入回廊,一眨眼功夫便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她已在柳府摸查蹲點了一個多月,對府中侍衛的巡視路線是了如指掌。再加上她聽力靈敏,一點風吹草動都難逃過這雙順風耳,不管那人隱藏多隱蔽,她都可以發現。靠著這項本領,她先前的潛入才可以躲過那些侍衛。
避過巡視的守衛,她潛進柳夫人房內。果然這個時刻屋內是空無一人的。
這個時間柳夫人不會回房,而侍女也沒那麼快進來收拾,她的時間十分充裕,充裕到有些奢侈。於是她翻來屋內香茗,自己給自己泡了一壺,桌上還放有一些點心,她便悠哉地坐在檀木椅上,享受著柳府上好的茶點。
一盞茶盡,她算了算時間,就開始翻箱倒櫃把柳夫人的首飾找出來,用絹布包好,卻不打封,隻是隨意攤放在茶點旁。
這時外麵有了腳步聲,由遠而近。昭璃聽出為首的步子是屬於柳夫人,於是站起身,臉上做出一副慌張樣,手忙腳亂地開始給那絹布包袱封口。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柳夫人被侍女攙著有說有笑進來,看見昭璃,全都止了笑聲僵在了原地。
人贓並獲。
昭璃被侍衛押著,跪在柳夫人麵前。
柳夫人平素吃齋念佛,是個大大的善人。她看昭璃人生得水靈秀麗,能潛進來不被發現,也是個聰明的,心裏便有了不忍;再一問年齡,今年才十六歲,心裏更是大大的不忍,便起了放過的念頭。
“你們幾個,把她放了吧。”
“但是夫人……”
“不過就是幾個首飾,看這丫頭怪可憐的,想必也是生活所迫才出此下策。這些首飾,今兒個是我賞了她,你們快快把這孩子放了,休要跟外人提起,更不許告訴老爺。”
侍從們麵麵相覷,略感為難。
大陸共四國,分別是:東璃、西楓、南月和北辛。四個國家,各有各的法治。在東璃,盜竊是要判死刑的。
何況老爺是做什麼的?通判大人,朝廷命官!這女娃膽子未免忒大,偷東西都偷到這來了,簡直就是藐視王法。
為首的奴婢開始苦勸,但柳夫人一句都聽不進去,就是要放了這姑娘。
談話間捕頭領著一隊官兵殺到。看見自家兄弟正押著個小丫頭,心想:這應該就是那個盜竊犯了。於是他們先是給柳夫人行了一禮,然後立即將昭璃押下準備帶到堂前交由老爺審訊。
“是誰報的信!”
“這……”捕頭為難,又不敢得罪夫人,才將懷中密信拿出,呈獻給夫人閱覽。
信上娟秀小字,寫著:今日正午柳府將有竊賊潛入。上麵還寫上了時間,和柳夫人進門發現昭璃的時間是分毫不差。
報信的人是個小童,說是有個漂亮姐姐要他把這信送去衙門。
起初柳通判以為這是什麼人在故意搗亂,本不想理會,但是抱著謹慎的心態,還是命捕頭帶人前往自家後院查看。
還真是抓了個正著。
柳夫人正欲說情,誰知一直安分的昭璃這時扭動著身體掙紮了開來,一頭撞向柳夫人,把柳夫人撞倒在地。
“反了,反了!抓起來,快抓起來!”為首的奴婢一邊去扶夫人,一邊衝著侍衛喊。
官差很快製住昭璃,這一次,官兵沒等柳夫人說話就將她押走。。
公堂上,驚堂木響起,昭璃應聲拜倒在地,頭埋得很低,藏住了臉上的竊喜。
“堂下所跪何人,報上名來!”
“回大人,草民牛二丫,叩見大人。”
柳通判眉頭微皺。“牛二丫,你可知罪?”
“草民知罪。”
“哼,你倒老實。本官再問你,可是受人指使?”
昭璃抬起了頭,臉上笑意盡然,卻被柳通判以為是藐視公堂。
“公堂之上豈能嬉皮笑臉!”驚堂木再起,“還不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