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九曲十八彎的弄堂還真是不好找,原本在電話裏講的,但是怕周老頭搞不清楚狀況,或者情緒太激動一下子抽了過去,我當麵說,還能有個照應。
到了酒肆的時候,裏麵的燈籠已經長了起來,這就說明已經開始營業了,我就生怕碰見謝前進,要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碰見他,回頭他的局又出了問題的話,那豈不是一下子1就懷疑到我的頭上來了。
我隻能加快腳步趕往周老頭子的房間,推開門,讓我意外的是,虛清子那個老頭子居然也在。
“老先生,你怎麼也來了?”我說道。
“這老小子派人到我老家去找我,我以為出了什麼塌天大事呢。”老頭子說道。
“奧,那好,那周老先生有沒有告訴你事情的結果?”我問道。
“這倒沒有,我也剛到沒多久,到底怎麼了?”老頭子不但不知道結果,而且連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真不曉得他跑到這裏來幹什麼的。
“那好吧,我就先把正事兒說了。”我說道。
“你倒是快說啊!那個女孩子怎麼說的?”周老頭子一臉期待的看著我,但是恐怕這一次我要讓他失望了。
“老先生,這事兒的真實性你自己考慮過麼?”我想給老周頭一個緩衝的空間,不要這麼直接的告訴他真相。
“你是說這些都是假的??”周老頭是個明白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圖。
我默默地點點頭,換來老先生一臉的錯愕。
“我這個都快作古的老頭子有什麼好騙得?”老周頭一臉的疑惑。
“應該是圖你這快地。”我說道。
“這群王八蛋!老子就是帶進墳墓裏也別想動我這塊地!”周老頭怒不可遏的樣子,哪裏還有以前的仙風道骨。
平時看上去孑然一身的,很灑脫的樣子,但是當真到了這個年紀,誰不希望身邊能有個一兒半女陪著,享受下天倫之樂。當真到了彌留之際的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種淒慘,真是想想都冒冷汗。
“老先生,這事兒就交給我辦吧,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我說道。
“你知道是誰幹的?”虛清子問道,大概是看見自己的老友這幅模樣,心裏也動了惻隱之心。
“還不知道,但是已經有眉目了。”我知道不能隨隨便便就把謝前進講出來,這事關重大,這兩個老夥計正在氣頭上,萬一再給我鬧出什麼事情,那我就得不償失了。
“好,那你抓緊的,回去我也和媛媛說一聲,能支援就多支援你一下。”老頭子說道。
我心裏暗自叫苦,你們倒好,這下字全部賴在我身上了,自己的徒孫明明就是本事最大的黑市頭子,不去仰仗她,仰仗我這麼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小白領,還是在試用期的。
“這事兒我已經通知馬大姐了,他也給我派了人手了。”我說道。
虛清子滿意的點點頭,對我的處理像是很滿意的樣子。
“不行!我的找他們去!我要把話問清楚!”周老頭邁著步子往外走,大概是想找那假冒的一家子算賬去。
“老先生,你不要衝動,他們不過是棋子罷了,你要討個說法,得找到背後的人才行。”我連忙上前攔住,但是又於心不忍,把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逼成這幅模樣,這實在是喪盡天良了,這下子我開始反思羌芸說的話。
即便周老頭不是弱勢群體,但是人的感情確實會隨著年紀變化的,而且心裏承受能力也會發生變化,如果周老頭現在是四五十歲,一定不會這麼歇斯底裏的。
周老頭仿佛一下子憔悴了十歲,這個年紀,再憔悴,就可以入土了。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的,沒有希望也就罷了,安安穩穩的接受當下,但是突然有一天,眼前一道光,告訴你你的生活不僅如此,還能變得更好,你終於被撩撥的心癢難耐準備上前去擁抱的時候,那人卻突然撤掉了梯子,告訴你你不配,這一擊摔得有多重不必說,心口上平白無故的被人劃了一道口子,這才是最要命的。
“好了,老周,這事兒就交給小春兄弟去辦吧,先喝酒,你看我大老遠的來,你就把我晾在大廳裏,這是個什麼道理。”老頭子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