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師父的一套拳法讓他更深層地悟到：自己也汲天地之氣，但不足；也納日月精華，但不夠。怎麼才能趨近師父那樣呢，就是功夫不到家。大海想著這個事慢慢地入睡了。
早上，照例是一碗清茶。今天的茶讓大海和凡世都睜大了眼睛：三碗茶都是一樣的，都是淺紅的。他倆互相看了看，想說，卻沒敢說。師父也不多說什麼，耷拉著眼皮，慢條斯理地把茶喝了。
大海和凡世都知道，今天和師父用的是一樣茶。這茶裏的東西是在鳥都飛不到的地方采的，也隻有師父能采到。這靈芝、雪蓮、人參，也不知怎麼做的，就和這山泉水，變成了茶。這茶和玄極功法一樣，都是汲天地之氣，納日月精華的。這茶能助人的功力倍增的。
大海不再看那書簡了，已經囫圇吞棗地裝在了肚子裏了。他這回練功求快求變求力道。他練的從月上東山到月在中天，從月在中天到明月西斜。太陽出來，他起床了；夕陽銜山，他還要用玄極送上一程。
以前他氣運全身，練起功來，就覺得隻剩骨骼了，現在他再練起來，就覺得隻剩雙拳雙腳了。他現在練起來，由始至終不噓長氣，好像那功法的套路在帶著他走。他越練力氣越足，越練拳法、步法、身形越快。
就在這時，就聽到一聲“好啊，成了，神了！”聽到這聲喝彩，大海慢慢停下來。
說這話的，當然是師兄了。
凡世睡過夜半，就聽到刷刷的風聲，他披衣來到門口，就看見淡淡的雲濤裏，一條銀灰的巨蟒在飛滾。這巨蟒上下左右纏著的正是師弟，還帶著風聲。凡世明白，師弟已經帶動山風雲氣，形成了銀灰的巨蟒，他已經實現了天人合一了。師弟真的成功了，我不及啊！他不由自主地讚歎起來。
“師弟，你成了！我去告訴師父吧？”凡世驚叫著，“那天地之氣已經化作你的氣息，已經形成了銀灰的巨蟒繞你周身啊！”
大海自己也感到有個氣團在繞他周身，他心裏暗暗想到“功到自然成”這句話。他抓住了師兄的胳膊，說：“別驚動師父，我想試一試。”
凡世不知大海要試什麼，就跟他來到山邊。
大海壓低聲音說：“我想再下山試試。”
凡世抬頭看了看天，月光正好。他一下想起了上回的事，就把頭搖得撥浪鼓一般：“不行不行不行”連說了三個‘不行’，師父上回差點兒責罰我”。
“師兄，這回我到半山腰就返回，怎麼樣？”大海央求師兄。
凡世還想阻攔，大海已經跨過那道鬆木欄杆，站在山邊了。凡世拿他沒有辦法，就說：“不要下得太深，快點兒回來。”
月光下，大海像一隻山鷹，直奔半山腰了。這回他沒有再借助那些藤條。他感到自己像飄下來的，身體就貼在了半山腰一塊石頭上。停了一下，他一縱身，又直射山頂了。他感到自己回來時，這雙腳一用力，就完全可以把自己送到山頂。
這一切，凡世都看在眼裏。他知道師弟超過他了，師弟好個悟性。他上下山要幾次借助藤條，才能完成。可師弟已經像隻鳥一樣飛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