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喬墨看了看手機——23:15,如果自己步行的速度夠快的話,出了市醫院,十分鍾後就可以趕到離這裏最近的公車站。這樣一來,她就完完全全可以趕上回家的末班車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當她匆匆趕到門診綜合大樓的大門時,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夏喬墨。”
因為走得太快,直到這個聲音重複了三次後,夏喬墨才驚覺。她急忙回頭,發現來者竟是是程瑾言。
她腦裏頓時一片空白。不過還好,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好久不見,程先生有什麼事嗎?”夏喬墨語氣淡淡的,明顯不願意做更長時間的停留,“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走了,不然趕不上末班車。”
程瑾言聞言笑道:“不急,我可以送你回……”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她打斷了:“不用。既然你沒有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夏喬墨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程瑾言倒也沒攔著她,就由著她這麼走了。
當她趕到公交車站時,卻隻看到了末班車已經離開了站台。她無奈地站在無人的站台上,看著回家末班車越開越遠。
她又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十一點半了,她在心裏忍不住暗暗埋怨程瑾言的突然出現浪費了她兩分鍾,說不定多了這兩分鍾她就能趕上末班車了。
好不容易看到一輛的士經過,夏喬墨趕緊招手,那車卻以更快的速度呼嘯而過。
“怎麼會有人看到有生意都不做啊?”
夏喬墨抱怨了一句,但也沒轍,隻能再想想該怎麼回家。
正當她考慮是不是需要留在醫院宿舍過夜時,一輛黑色的豐田停在她麵前。車窗緩緩下降,程瑾言微笑地看著她:“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夏喬墨猶豫了一下,還是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上車後,夏喬墨偷偷打量了一會兒程瑾言。其實今年年初的時候,她就在學校閱覽室裏最新一期的c市《法治周刊》中優秀律師那一版看到了關於他的消息。他去年回國了,回到這裏工作,去了全市最好的律師事務所,成為了c市年度新銳律師。誰能想到當年那個愛穿衛衣和牛仔褲、愛和她抬杠但卻常常被她嗆得說不出話的男生會成為如今這樣沉穩嚴謹的大律師?重新看到他的消息的那一刻,她不知道心中是什麼滋味,隻是盯著他的照片看了半晌。最後,她隻是用手指輕輕碰了一下照片中他的臉,便將這本《法治周刊》放回原來的位置了。
還恨嗎?在突然失去他的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裏,夏喬墨不斷地問自己這個問題。她時常會夢到和他在一起時的曾經,然後淚流滿麵地從睡夢中驚醒;時常會幻想他突然回來的場景,一開始她覺得自己一定會狠狠扇他幾耳光,再馬上轉身離開一輩子都不原諒他了。然而,過了一會兒她又覺得自己一定會妥協,求他再也不要這樣一聲不響地就突然離開她,她是真的很害怕很絕望,她已經離不開他了。
但是,到了現在,三年了,乏味而無望的等待把她變得麻木,她再也不抱任何他會突然回來找她的希望了,隻是想著以後如果有機會再見到他,兩人能夠一笑泯千仇各過各的生活也不錯。盡管夏喬墨到現在也想不明白他們的“仇”到底在哪裏,他要厭惡她到連句“分手”都吝於給她就這麼一走了之了。
今晚程瑾言的突然出現,是她從未預料過的。在一個實習結束的晚上,疲憊不堪的自己坐著他的車回家,也是她未曾想到的。
生活,真的是個神奇而不可預知的曆程。
他今天穿著白襯衫,西裝外套放在後座,袖子被隨意挽起,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實習的?”
終於,夏喬墨還是忍不住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的導師住院了,上周我來這裏看望他時,正好看到穿著白大褂的你在醫院住院部旁的小花園打電話,然後經過打聽我就知道你是這裏兒科的實習醫生了。”程瑾言解釋道,“我還打聽到了你的上班時間,所以今天晚上我收拾好後天早上開庭需要的資料就來等你了。”
聞言,她笑了一聲:“程律師真是厲害,什麼都能打聽得到。”
聽出了她語氣中帶著的嘲諷,他也不生氣,隻是接著解釋道:“是明晴告訴我的,她也在這裏工作,還正好是負責帶你的醫生。”
“明醫生?”夏喬墨不禁感到驚訝,“你們認識?”
“嗯,他是明朗的姐姐,明朗高中的時候和我一個宿舍你還記得嗎?我們宿舍的人都認識他姐姐。”
“明朗有姐姐?”夏喬墨想了想,姓明的人本來就不是很多,再加上明晴和明朗的字加起來正好組成“晴朗”這個詞,她早就該懷疑他們是不是姐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