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願以償的,兩個星期後,二叔把大柱接回了城裏。
在找了三家診所確定大柱沒精神問題,隻是有點性格內向後,二叔和二嬸終於消停了。
“大柱來,吃西瓜了。”二嬸後來對大柱的態度一直很好。
大柱沒說話,就是搖了搖頭。
“媽,我吃,怎麼隻給大柱哥吃不給我吃啊?”大柱突然才發現小誌說話不結巴了。
“是啊,媽我也要吃。”小剛在房間裏聽到有西瓜吃,趕緊跑了出來。
“你吃什麼吃啊?每天就知道打電腦,正事不幹,你看看你大柱哥,再看看你,差了400分啊?你怎麼搞的?”二嬸看到小剛就來氣。
“那大柱哥聰明,我笨麼。”小剛也不知道自己說這句話是不是昧著良心,大柱平時看起來呆頭呆腦的,連個遊戲也不會玩。
“你,行。我這西瓜是給聰明人吃的,蠢貨就別吃了。”二嬸聽到小剛那樣子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要吃,自己買去。”
“切,不吃就不吃麼。我還不愛吃呢。”小剛碰了一鼻子灰,也沒在自討沒趣了。
“大柱,那你歇著吧。別每天瞅著這麼厚的書看。累眼睛的。你也和小剛一樣多玩會,每天就知道看書對身體不好的。”二嬸這次是直接把大柱的書給奪下了。
大柱點點頭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直接躺在了床上。
沒書看了,手中總會有些不習慣。
他就隻能看書了,除了看書的時候,他才可以找到與別人平起平坐的感覺。
這才想起來自己讀了這三年書遭了多少白眼。
張口閉口一個‘鄉巴佬’把他壓得死死的。
突然間很想笑,就為了不被別人瞧不起,他像瘋了一樣,埋頭苦讀了三年。他自己很鄙視自己。
到頭來,他隻是全校第二,他心知肚明,全校第一是副校長的小兒子。
其中有多少蹊蹺,他也猜的到。
三年來,他永遠隻是第二。
說白了,自己就是為了躲避別人那異樣的目光,才把目光轉向了書裏。
可任憑你再努力,你也隻是第二。
他有點不甘心。很不甘心。
他不是不會說話,不是不喜歡說話,而是他把自己想說的都埋在了自己心裏。
自己一張口,就惹人白眼。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尋個清靜。
隻感覺到越來越累了,被沉重壓得透不過氣來。
三年足夠他懂得很多,感悟很多。
他開始總結自己所學到的。
開始梳理自己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
那天在房間他對自己說:
四年級,我把我自己的想法丟了。老師告訴我要按書上的來。
五年級,我把我的想象力沒了,老師說這麼大孩子了,怎麼淨想些沒用的?
六年級,我把我自己又一次的丟了,老師說祝你學業有成。
我用了一天時間學會了偽裝,我不能被別人看不起,我死命的維護自己的形象。
我盡量穿好的用好的,可別人還會說我鄉巴佬。
我用了三年時間沒明白為什麼。
鄉巴佬並不難聽,但別人說我鄉巴佬,邊說邊哈哈大笑的時候。
我受不了了。
我可以盯著一句話‘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可我做不到這樣的風輕雲淡,慢慢的我開始在乎我的身世,在乎我的背景。
我開始抱怨老天的不公,我恨我爹娘為什麼會把我生下,為什麼要把我送到這來被人瞧不起。
不過,一切隻是想想而已。該怎樣,還是得繼續。
三年的孤僻,我現在知道我為學校創造了一個傳奇。
我才15歲,我不該懂這麼多。
我不該太在乎所謂的是是非非。
的確,某一天。我發現自己的思想先進了他們許多。我笑了,那天。
我終於學會了笑,我就在課堂上放肆的笑了。老師不在,一教室的學生就這樣靜靜悄悄的看著我哈哈大笑,他們沒再嘲笑我了。
全都盯著我,用極其複雜的目光,有畏懼,有恐怖,有疑惑.......
總之沒一個人敢笑我了。
那天我笑的很爽,很久沒有那樣笑了。
從那以後,我發現我的身邊少了一些不屑與諷刺。
15歲那年,我有了30歲的思想。
在我的眼裏,全班都成了孩子,甚至覺得老師也是極其的幼稚。
我行我素與你們何幹?
我脫去了二嬸買的各種衣服,我丟掉了之前給自己包裝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