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臥底我最行
鳳凰劫
作者:小熊不骨
仙君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仙君患有嚴重的人格分裂症,平日裏閑來無事,就喜歡各種cosplay。可是,你cosplay為什麼要帶上我呢?前天讓我演太監,今天讓我演小嘍囉,仙君,我做不到啊!
【楔子】
天庭最近人心惶惶。
原因無他,近幾日發生了一起奇怪的人口失蹤事件。起初大家還都沒有注意,直到五天前,玉皇大帝一時心血來潮路過南天門,盯著那堅固的石門想了很久,才冒出一句話:“朕記得,南天門是由四大天將來看守的吧?”
四大天將如今隻剩三個,本來左右各倆,十分對稱,如今,左側隻剩伏魔天將看守,作為強迫症晚期患者的玉皇大帝表示不能忍。
於是,他大手一揮,命人去查,查出的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四大守門天將少了一個,可是問遍了天庭眾仙家,得到的回答卻……
“好像是有四大天將,可是,剩下的那個是誰來著?”
就連剩下的三大天將都不記得,與他們一同看守了上千年南天門的另外一位小夥伴究竟姓甚名誰。
這事一出,好幾位神仙紛紛表示,早些年自己身邊也發生過類似的案件。譬如,太上老君的生活小童曾消失過一段時間,若不是煉丹爐的火熄滅了,可能都沒有人會發現他曾消失過。
比人口失蹤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你知道有人消失不見,可是卻想不起來那個人究竟是誰。
【一】
我叫雙喜,現就職於仙界秘密臥底組織。
目前,我潛伏在陸吾仙君身邊,執行一項秘密任務。玉帝答應我,等事成後,放我一百年的大長假。
我掰著指頭算了又算,終於還是咬牙應下了看護陸吾這個看起來十分輕鬆,實則讓我之後悔青了腸子的任務。
陸吾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他是個神經病。
打從九十多年前仙魔大戰,陸吾受重傷昏迷,再次醒來之後,他就成了一個反複無常的神經病,他經常將自己幻想成各種各樣的人物角色。
玉皇大帝考慮到陸吾多年來的功勞,將這事一力壓下,並將他安置在最偏僻的神殿,命我好生照顧,期望著有朝一日,他能恢複正常。
於是,為了一百年的長假,我就這麼當了九十多年的全職保姆,盡心盡力伺候這位大爺,陪著他玩各種角色扮演遊戲。陸吾智商不高,好糊弄,可是在角色扮演這件事上,他卻是一絲不苟,盡心盡力。偏偏我還得順著他的意思來,若是事情與他所幻想出的劇情發展不一樣,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譬如今晨,他將自己幻想成山大王,還幻想出一個與他針鋒相對、隨時想著將他這個山大王剿除的皇帝。他一大早就神神道道地對我說:“你快去巡山!我有預感,今天,那狗皇帝會領兵來攻打我們!”
我沒了辦法,隻好出門溜達一圈,又回到坐落在九重天最北端的神殿。我抹了抹臉,露出一副慌張的表情,急急忙忙跑了進去,大聲嚷嚷道:“報告大王,那狗娘養的皇帝又派兵來剿匪了!”
端坐在神殿正中央的陸吾仙君聞言,大眼一瞪,俊美如畫的臉上頓時呈現出一片鐵青色。他猛地一拍扶手,衝我大罵:“大膽!你竟敢稱呼朕為‘狗娘養的’?來人啊,拖出去斬了!”
我傻眼了。
怎麼?我不就是出去晃了一圈,這一回來,“山大王”的角色扮演就結束了?現在輪到扮演“皇帝”了?
我暗道一聲不好,連忙捏了個分身訣,一邊變幻出一個分身,令她趴在地上求饒,一邊慢慢靠近陸吾仙君,開口安撫道:“陛下,莫動怒。”
陸吾抬頭看了我一眼,愣了一下,道:“你又是誰?”
“陛下忘了?我是……”
還沒等我說完,陸吾就恍然大悟,拍掌道:“朕想起來了,你是朕的太監總管,小喜子!”
我抽了抽嘴角,隻得捏著嗓子應和道:“對,我就是小喜子。皇上呀,最近外麵不大太平,七王爺和八王爺都等著您一出宮,就謀權篡位呢。您最近可千萬別出宮,您要是受傷了,小喜子會擔心的。”
陸吾又愣了愣,才訥訥地開口:“朕……朕聽小喜子的。”
聽說最近天庭鬧出了人口失蹤案件,這小祖宗要是一走出這神殿,就莫名其妙地失蹤了,玉皇大帝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我瞄了一眼陸吾的側麵,偷偷咽了咽口水。
尤其是,他還這麼好看!
聽說,凡間長得好看的小孩子最容易丟了。就陸吾目前這智商,也就隻能跟凡間的幼童打個平手了。
【二】
夜漸漸深了,身為新上任的太監總管小喜子,我正想哄勸陸吾去睡覺,結果他竟然放下手中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奏折,衝我一攤手:“拿來。”
“拿什麼?”我沒反應過來,張口便問。
陸吾瞪我一眼:“朕要翻牌!”
“……”
身為一代明君,不但要批奏折批到月上柳梢頭,還要盡忠職守,伺候一眾妃子,為皇家血脈開枝散葉,想想也是蠻辛苦的。
我同陸吾打著商量:“陛下,您看,您也挺累的……”
陸吾卻揮揮手,打斷我的話:“作為皇帝,朕早就有再累、再困也要滿足妃子的覺悟。你不必多言,今夜就點喜貴妃來侍寢吧。”
我隻得硬著頭皮說“是”,卻暗暗腹誹:好你個陸吾,竟又幻想出一個貴妃!偏偏我還不能和他作對,待會兒隻能自己親身上陣,扮演那個勞什子喜貴妃了。
陸吾又交代了幾句,似是困了,打了個哈欠,終於消停了些:“讓喜貴妃過來吧。”
我默默地退下,腹誹一句:狗皇帝,待會兒見。
托陸吾的福,這九十多年來,我不僅變得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做得了糖水、繡得了衣裳,現如今,我又要學習一項新技能——侍寢。
我端著八寶糖水,看著眼前半躺在床上,示意我趕緊侍寢的陸吾,我眼角抽了抽,突然有些懷念前日的“山大王”陸吾。
“山大王”陸吾雖然脾氣暴躁,但至少沒這麼多事兒啊!
陸吾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置:“喜兒,快過來。”
我磨磨蹭蹭地走過去,剛放下糖水,陸吾就突然伸出手臂,一把摟住我的腰,將我帶入他的懷裏。我下意識地推了他一下,後退了兩步。
陸吾用一種受傷的眼神望著我:“喜兒,你心裏還惦記著七皇兄嗎?朕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就不能喜歡朕?”
“……”
我抹了把臉,努力擠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陛下,你不要逼我,你就算得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陸吾神情灰暗,蒼白著一張臉,向我伸出手,但最後還是默默地收了回去:“朕不會對你做什麼,睡吧。”
凡間的妃子侍寢是什麼樣子的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確定的是,肯定不是像我跟陸吾這樣,蓋著棉被純聊天。
陸吾小心翼翼地湊近我,輕聲開口:“喜兒,朕能親親你嗎?”
我覺得,依我現如今這喜貴妃的角色定位,必須要果斷地拒絕,可是看著陸吾那雙比銀河上空的星星還要明亮的眼睛,話在嘴巴裏繞了一圈,開口卻變成了“親吧”。
陸吾眼睛又亮了幾分,似乎怕我又後悔,飛快地湊上來,在我嘴唇上輕啄了一下,又縮了回去。
嘴唇上還殘留著濕漉漉的觸感,我愣了半天才緩過神來,摸著撲通撲通直跳的小心髒。
玉帝啊,再這樣下去,我也要被陸吾整成神經病了!這算不算工傷?
陸吾偷樂了一會兒,又開口道:“喜兒,朕明日帶你出宮散散心!”
我沒有將陸吾的話放在心上,畢竟,指不定明天他又不當皇帝,跑去當山大王了呢。
事實證明,我九十多年來積攢的經驗並沒有錯,隔日,我一睜開眼,就看見一柄鋒利的劍抵在我的喉頭,而那昨晚還歡歡喜喜地叫著我喜兒的陸吾,此刻正陰沉著一張臉:“妖女,你好不知羞恥,竟妄圖對我下藥,逼迫我娶你!”
“……”
小祖宗,這又是什麼劇情發展?陸吾,你能不能給我點前情提要啊?
我正絞盡腦汁想著對策,腦中卻“叮”的一聲,傳來玉皇大帝的千裏傳音。
“阿一,消失的那個天將回來了,但是機智如朕,發現右邊又少了一個守門天將!你速去調查。”
強迫症晚期真可怕……
不過……
“玉帝,我是雙喜,不是阿一啊!”
“啊!千裏傳音傳錯了!”
“……”
我正在出神,那冰冷的劍鋒又往前送了一分。我渾身一個冷戰,下意識就脫口而出:“大俠饒命!我並沒有對你下藥呀!”
我話剛說出口,就感覺那劍鋒極其不自然地顫了顫。
我心裏一涼——完蛋!沒有按照陸吾的劇情走,這次麻煩可大了!
我不由得想起八十年前的那一次,頓時膽戰心驚。
【三】
八十年前曾發生過一次令我永生難忘的意外。
那次,他扮演的是一個老愛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書生,每日除了看一些“之乎者也”,就是坐在神殿後院,撐著腦袋,看著那牆頭,似乎是在等著什麼。
我摸不透他的心思,隻得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去:“公子,你在看什麼呢?”
陸吾回頭看了我一眼:“你是誰……”
我眨巴眨巴眼:“我是你善解人意的貼身書童……”
他也眨巴眨巴眼,唇紅齒白,看起來十分可口:“哦,你是陸喜。”
其實,我很討厭“雙喜”這個名字,更討厭“喜”這個俗到一定境界的字。我總覺得,我這麼貌美如花、善解人意,怎麼著也得有個清新脫俗的名字來配我。
我覺得“如花”這個名字就挺不錯的。
可是,同陸吾交手這麼多年,每次我給自己胡編了一個身份,正要吐出“如花”這個名字時,就被他搶先一步——哦,你是X喜。
我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決定不和神經病計較:“少爺,那牆頭有什麼呀?”
陸吾輕輕開口:“你說,你家少爺我這麼風流倜儻,為何就沒有姑娘爬牆頭來偷看我呢?”
得,我隻得卷起袖子,親身上陣。
當我爬上牆頭,迎著陸吾那熱烈的目光時,竟然覺得有些尷尬。我撓了撓頭,看著陸吾那亮晶晶的雙眼,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真好看。”
陸吾緊緊抿著唇,似是十分歡喜,但仍擺出一副清冷的模樣,伸手在身後摸了摸,竟摸出一個茶盞,直接朝我砸來。
我猝不及防,竟然忘記捏個防護訣,直到額頭傳來痛意,一股熱流慢慢流下。
我傻眼了。
想我堂堂仙界密探,如今竟然被砸得腦門開花,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陸吾你個神經病,老娘要跟你拚命!
當年,我還有幾分血性脾氣,當即以一招龍爪手硬生生掰下一塊磚頭就朝陸吾砸去。末了,也不看他,直接一甩袖子,從牆頭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