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一個對話框。
她正在和一個備注名稱是老公的人聊天。
我心裏一緊。
倉促地瀏覽了一下聊天記錄。
突然間心碎得厲害。
被撕開一般支離破碎。
她居然在和這家夥談論zuo愛,談論女人怎樣才能在床上哄男人開心!
赤裸裸地交談,沒有一點掩飾與羞怯。
就像和一個熟識的人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天氣真不錯,太陽好大。
她什麼時候進來的我渾然不知。
匆忙關了對話框,她的臉有點紅,遞給我一杯熱茶。
我沒有接過杯子。
而是指著電腦,一字一字問道。
他是誰?
什麼?
他是誰,那個你叫他老公的人!站起來大吼,我已失去理智。
我網上的老公呀,怎麼了?
她眨著那雙我最最深愛的眼睛,帶著點莫名其妙,回答我。
瞳孔純潔晶瑩,看不出一絲雜質。
仿佛站在她麵前的,不是她男友,而是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我深吸了口氣。
抱住她。
別開玩笑了,乖……
她笑起來,有點邪惡。
真的真的!
就是昨晚那個染頭發,很帥氣的男生。
兩個月前我準備和你分手時,在網上認識的。
他是我泡泡堂裏的老公。
很疼我,經常帶我升級!
每個周日都來這邊找我,我們做過幾次愛,他說我的床上功夫隻能勉強打及格。
你沒注意麼,昨晚他看著你的眼神,帶著濃濃的嫉妒?……
我已經聽不下去,淚水湧出,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
心痛如絞。
我與她相戀三年,她一直叫我弟弟,如今卻對著一個才認識兩個月的人稱老公,還和他zuo愛。
——以前她連提都不敢提的字眼。
突然明白,她是在報複,報複我的所作所為。
三年前,她答應做我女友,我摟住她。
她對著深藍色的天空說,假如我有一天傷透了她的心,她就永不理我。
寧願隨便找個愛自己的男人,委屈自己,也不會看我一眼。
那時她站在一群低頭覓食的鴿子中間,穿著潔白衣裳,風兒拂起她的發絲,宛若天使。
原來她很早就明白,作踐自己的身體,傷得最深的一定是那個最愛她的人。
我和她這麼親近,但永遠看不透她。
如此偏激,如此可怕。
第四章
我忘了我是怎麼離開她的房間。
我從來沒打過她,連重話都不曾說。
她被我嚇住。
隻是一瞬間。
然後眼淚流出,指著門口,叫我滾,立刻消失!
杯子在地上碎裂,熱水濺了一地,淋到她腳上。
她渾然沒有感覺。
站在門口的黃毛試圖拉住我,被她眼神淩厲嚇退。
昨夜她抽我一耳光,我為她憔悴的模樣心疼不已。
這次我呼她一巴掌,她毫不畏懼地瞪著我,凶巴巴地說要讓我後悔一輩子。
打的來到火車站門口,人來人往,一張張陌生的麵孔在我麵前盡情飛舞著,冷風吹來,我沒有一點感覺,隻是頭疼欲裂。
天空突然黑暗起來,我看不清前方,腿軟得跪在地上,流著眼淚,狂嘔不止。
吐到胃裏空空。
吐到整個人蜷縮在地上。
過往的人群看瘋子一般看著我。
火車上的13個小時如何挨過,忘得徹底。
回到住處,已是深夜。
我卷著被子,發了一夜的高燒,汗水濕透衣裳。
那晚我做了一個夢。
夢中她甜蜜地喚我老公。
我照鏡子。
鏡子中的麵容全非,一個留著咖啡色長發的男人,意味深長地笑著。
我驀地驚醒。
翻看小靈通,裏麵多了兩條信息。
沒有一條是她的。
喝了口水。
繼續沉睡。
睡到第二天屋外陽光萬丈,爬起來痛痛快快地洗了個冷水澡,上了一下午的課。
朋友朝我打招呼,我露出笑臉,一如往常。
我試著堅強,不再去想她。
隻是每天醒來,眼角總是潮濕一片。
一個星期後,黃毛打電話給我,第一句話就讓我心髒頓失力氣。
她已經一個星期多沒去上課了,一直躲在屋子裏,我怕她會出事。
明明已經不行,仍強扮無所謂道:關我什麼事。
老師已經把事情告訴她爸爸,她爸說她再不去上課,就不讓她住外麵了。
那回去住好了。
你們到底是怎麼搞的,我問她,她什麼都不肯說,隻是一直哭,是不是你有欺負她?
小姐,你覺得我欺負得了她嗎?
那是為什麼?你倒是說啊!
她……她已經有新的男朋友了!
簡單的幾個字,竟耗了我全身力氣,才說完。
誰?黃毛有點訝異。
就那晚那個染著咖啡色頭發的男生。
帥帥的那個?
嗯。
哈哈。黃毛笑了起來:你被她騙了!
你說什麼?
她騙你了!
那個男的隻是她網上的朋友,很普通的那種。
本來她是想把他介紹給我的,她還和我約好,用酒把他灌醉,然後讓我扶著他送回家去,隻是沒想到才喝到一半我就暈頭轉向,先回房間休息去了……
黃毛還在說著。
我卻已無勇氣再聽下去,閉起眼睛,腦袋空白一片。
隻是一個玩笑,好不容易縫合起來的愛情,回歸分崩離析。
我們的愛情,竟脆弱到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