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瘋女人之死(三)(1 / 2)

“出來了,快往前點。”我推了推徐晴,我倆向前擠了幾步,穿著白色婚紗的新娘子出來了。不是趙舒。一個更年輕更漂亮的女人從車上下來,帶著幸福的微笑。“不是趙舒。”徐晴自言自語道,忽然對我喊道,“不好!”話音未落,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天而降,就落在兩個新人的麵前。鮮血染紅了兩件雪白的婚紗。我看到了趙舒。這次我真的看到了趙舒。她也穿著婚紗,瞪大著雙眼,無神的眼直勾勾地盯著那對新人。鮮血從她的身體下緩緩地流出,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圓。我忽然覺得透不過氣來,我覺得我要溺死在人群中,徐晴癱軟在我的懷裏,張開大口想要喊什麼卻發不出聲音。趙舒終究是穿上了夢寐以求的婚紗。那件一生隻能穿一次的婚紗。潔白。無暇。帶著猩紅。伴隨著趙舒落地的一聲巨響,本來熱鬧的人群瞬間安靜了,足足過了幾秒鍾,才在不知道哪個女人的一聲尖叫下變得混亂。我看著趙舒穿著雪白的婚紗,身下的血緩緩地流出,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圓。猩紅的圓倒映著陽光,居然呈現出詭異的紫色。人群在後退,本來癱軟在我懷裏的徐晴忽然迸發出了極大的力量,一把推開了我,幾乎把我推倒。我看到徐晴要往前去,急忙拉住了徐晴,徐晴那麵已經歇斯底裏,破口罵道:“趙舒,你他媽的就是個瘋子,你就是個瘋子,你要想死,你幹什麼白白死了?你拉那個男人墊背啊。你他媽的就是個瘋子,懦夫。”徐晴不停地掙紮,想要掙脫我的手,我緊緊地抱住她,不讓她衝到趙舒的麵前。“等警察,等警察,別破壞現場。”我低聲說道,其實我真的害怕徐晴衝過去,我怕她對已死的趙舒做什麼不妥的舉動,現在的徐晴精神恍惚,讓她衝上去不一定做什麼呢。徐晴掙脫了幾下,沒了力氣,趴在我懷裏放聲痛哭起來。其實我也鼻子酸酸的,趙舒雖然一直都很瘋,但是也算我在霾城屈指可數的朋友之一,就在這個日子,忽然之間死在我的麵前,那樣的幹脆,甚至都沒有什麼告別的語言,隻留下了一聲巨響,震得我現在還頭暈腦脹。警車很快就到了,幾個警察過來立刻把現場圍了起來,然後救護車才過來。警察拿了一個大喇叭,喊道:“跟死者有關係的留一下,跟我們回去了解一下情況,無關人士請離開,不要幹擾現場。”本來圍觀的人群轟一下,紛紛後退,生怕有什麼關聯讓警察帶回去。我和徐晴沒動,徐晴一直盯著新郎新娘,看著他們兩個也向後退,猛然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了新娘的胳膊喊道:“你別走,跟你沒關係麼?”新娘嚇傻了,連連擺手道:“我真不認識她,我真不認識她。”新郎上去推了徐晴一下,站在一旁的我就等著他動手呢,上去就給了一拳,由於準備充分,一下子就打在了鼻子上,血立刻崩出。早就有兩個警察聽到聲音,走了過來,看到我動手一把抓住了我,說道:“得,都別走,跟我們回去了解一下情況。”跟著警察到了公安局,沒有進審訊室,而是在所長辦公室裏坐下,幾個民警低聲交談了幾句,都走了出去,就留下了一個民警在那裏翻一些紙質的材料。我跟徐晴坐在了房間的這麵,新郎新娘坐在了方麵的另一側,我們對著,新郎的鼻血止住了,鼻子上插了一個粗大的衛生紙,看起來跟衛生棉條一樣,難道你讓我打出大姨夫了?這時候我才有時間仔仔細細地看看那個讓趙舒死心塌地的男人。沒什麼特色,長得中規中矩的,看著也就三十多歲,比趙舒大點。今天穿個西服,人模狗樣的,看起來還不醜。個頭也不矮,從我出拳打鼻子的角度估算,跟我差不多,一米七五左右。一旁的新娘就沒有多大了,看著也就二十出頭,第一眼看長得很漂亮,就是結婚化妝太重,看不出原樣。身上的婚紗還沾著猩紅的血跡,看得我心裏一痛,那可是趙舒的命啊。一旁的徐晴看著兩個人,低聲對我說:“揍他。”“好。”我答應了一聲,站了起來,裝成若無其事地伸展了幾步。民警抬起頭來看了看我說:“坐下,幹什麼?”“哦,好。”我答應了一聲,此時我跟新郎的距離沒差幾步,我一個餓虎撲食就撲了上去,把他按在沙發上又狠狠地給了幾拳。新郎被打了幾下才反應過來,伸手給了我一拳,到底是酒色掏空了身子,不疼不癢。跑進來幾個民警,一下子把我的手臂給背了過去,按在了新郎的身上,我抬起頭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飛到了新郎的臉上。心裏忽然舒服了很多。“銬起來。”門口站著一個領導模樣的人,表情嚴肅地看著我,我被弄回了椅子上,一個手銬哐一聲把我鎖在了那裏。“無法無天了?這裏是你們胡鬧的地方麼?還在警局打架,回頭拘留你幾天給你消消氣。”領導模樣的人對我厲聲道。那麵兩個人可能是看到有人撐腰,立刻牛氣哄哄起來,新郎指著我說:“你小子我記住了,別讓我出去再看到你。”我看他這個德行笑了,就憑你這個小老板,出去不一定誰收拾誰呢。警局的領導坐了下去,對我們說道:“作為家屬,心裏不舒服我們很理解。我姓謝,這個所的所長。這事情我們也初步調查出了一個結果,不過還想聽聽你們的看法。”“有什麼看法,就是那兩個狗男女,謀殺了她。”徐晴坐在那裏冷笑道。“你說話可得負責任,我根本就不認識她。”新娘有些委屈地說道。徐晴冷哼一聲說道:“你不認識她?你旁邊那個男人認識,很認識,渾身上下都認識。”新娘看了新郎一眼,然後轉過來說道:“這年頭誰沒點故事啊,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別玩,要是失戀一回死一次,那這世界上沒女人了。警察同誌,能不能換一身衣服,這身有血,我惡心。”徐晴冷笑了一下,低聲對我說:“這個我來。”說完站了起來,謝所看了徐晴一眼道:“坐下,老實點。”徐晴說:“這個女人身上有證據,我指給你們看。”說完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新娘的前麵,新娘有些害怕,身體往後縮了縮,問道:“什麼證據?”徐晴二話不說,上去給了兩個耳光,在所有人都愣住的時候,輕輕地走了回來,坐了下去,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這時大家才反應過來,那個新娘猛然站了起來,一手捂著臉,一手指著徐晴,眼圈通紅道:“你……你……警察同誌,你們管不管?”謝所咬著唇,我能看出他強忍著笑意,捂著嘴咳嗽了幾聲,說道:“都給我銬起來。”新娘很高興地揚了揚頭,卻被一旁的警察按著坐到了沙發上,哐一聲,也給銬上了。新娘愣了半天,居然腦殘地問了一句:“我又沒犯錯,為什麼銬我?”謝所微微一笑說:“省著你們再打起來,我可真不想把你們都拘留,沒那麼多地方。”徐晴那麵笑道:“好啊,把我跟這妹妹拘留在一起,我晚上跟她躲貓貓。”那個新娘嚇了一跳,轉過去看了看一聲不吭的新郎問道:“老公,不會真拘留我們吧。”新浪有些不耐煩地說:“閉嘴,一天天就你話多。”那麵警察同誌們也覺得有點煩,開始錄口供了。徐晴是鐵了心的打算讓對麵那兩個人償命,光說是男人移情別戀,和小狐狸精一起謀殺趙舒,徐晴這麵有理有據有真情,那麵兩個人一個沉默,一個白癡一般光會說不認識,弄到最後我都覺得兩個人可能要償命。倒是謝所聽了半天,記錄了一下說:“行啊,你倆先走吧。大喜的日子,回去別做噩夢。”說完讓警察放開了兩個人,送他們離開。徐晴那麵不樂意了,對謝所說:“我說警察同誌,你就這麼放走嫌疑犯?”謝所笑了半天,擺手讓幾個警察都出去了,對徐晴道:“我說妹妹,你這誣陷的能力太強了,人證物證都沒有,光憑一張嘴就能判人家啊。”聽這口氣,原來跟徐晴認識。徐晴也笑道:“謝哥,你判了他倆,我請你吃飯。”謝所急忙擺手道:“不能胡說,原則政策得講的,我穿這身皮就得講良心、講法律。不過那對狗男女我也真想收拾一下,要不是穿這身皮,我都上去扇他倆了。”“哦,趙舒這事怎麼說?”徐晴問道。“自殺,人證物證很確鑿無疑。她還留了一封遺書,專門給你的,不過工作需要,我們先看了看。唉,反正人生就那麼回事,誰也別當真,一當真就輸了。”謝所歎口氣道。徐晴問道:“遺書呢?”“我們做好記錄之後,遺書拍照存檔,如果沒有疑點,確定無疑為自殺,可以作為遺物交給你。”“哦,什麼時候?”徐晴問道。“別著急,明天你過來拿吧,今天肯定是不行。沒事你們可以走了。”謝所答道。“那我們先走了,回頭請您吃飯。”徐晴答道。“哈哈,你的飯我現在真不敢吃。”“怎麼了?挑妹妹理了?”徐晴笑道。“沒事,沒事,你們走吧。”我跟徐晴走了出去,我剛出門,謝所喊道:“徐晴,你過來,我還有一句話跟你說。”我知道是不想當著我的麵說,就直接走了出去。等徐晴出來的時候,我看到她臉色發白。“怎麼了?”我問道。徐晴聲音有些發顫道:“他說,讓我不行出去躲兩天,老許出事了。”老許出事了?這應該是件大事吧,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什麼時候的事?”我問道。“他也不知道,他光知道有個專家組過來,上級下文要求整個公安係統配合工作,他不該跟我說的,但是覺得可能會連累我。”徐晴答道。老許如果出事,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瑪麗動的手,我本來以為瑪麗會慢慢來,沒想到居然剛剛出去,剛剛脫離關係就動手了,顯得有些迫不及待。此時的我僅僅知道了這個消息,卻沒有想到就在此時此刻,一場更大的震動降臨在了霾城,它給這座城市帶來了巨大的傷痛,卻也給漆黑的世界帶來了光明,帶來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