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哥道:“張大哥,我姓蒙單名一個哥字。”張牛點頭隨口應了一聲:“哦”;當即又將萬虎幾人引薦給張牛認識:“張大哥,這幾位是自己兄弟,萬虎、萬達、萬明、萬軍。”萬達幾人簡單見禮之後,張牛再次問道:“兄弟,請恕老張我多嘴,你們若這般盲目找尋,能否尋到先不說,關鍵費時費神,你老哥我,雖不是甚了不得人物,別的不敢打包票,但,但若是尋縣衙供職之人,老哥我還是敢保證能識得一二。若兄弟相信老哥我,煩請如實告之,老哥也好幫襯一下。”蒙哥原本尋思,進了衙門之後,如何找尋“田文”,張牛這一番言語,倒是幫了他一個大忙,笑著稱謝道:“麻煩張大哥了。”張牛擺手笑了笑,道:“兄弟切莫如此說,小事一樁,出門在外的,誰沒個難事兒,老張我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笑容一斂,又道:“兄弟,快將你親戚姓名與我老張說說。”蒙哥道:“張大哥,我家親戚姓田,單名一個文字。”“田文?”張牛驚叫起來,隨即慌忙捂嘴,機警地朝朱紅大門方向望去,見其它守衛神色一如往常,並未任何變化,暗自慶幸起來:“我就知道,眼前這小兄弟,並非表麵那般簡單。”遂鬆了一口氣,緊握蒙哥的手,忙不迭地恭維道:“哎呀,原來是田將軍的親戚啊!失敬!失敬!張牛粗人,自幼未進過私塾,方才若有冒犯之處,還望幾位見諒。老張再次給幾位賠不是了。”說著正準備拱手致歉,手臂卻被蒙哥拉住了:“張老哥段不用如此,不知者不怪,田將軍是田將軍,我是我,段不能一概而論。我們平輩相交即可。”張牛見此便放心下來,但還是有些不太習慣,說話吞吞吐吐的:“啊,好,就,就以小...兄弟,所...所言。”特費勁,緊張之下,已然全將方才答應之事忘得一幹二淨,蒼老的臉頰上泛出陣陣害羞,長槍在左右手中蕩來蕩去,愣是不自在。方才滔滔不絕地張牛,突然變得沉默寡言,著實令蒙哥有些不太適應:“張大哥,我對縣衙不慎熟悉,還要麻煩你領路。”張牛見幾人並未笑話他,臉色緩和了許多,點頭應道:“行。在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未等蒙哥答話,握著長槍朝朱紅大門口跑去,臨到門口與看門捕快攀談起來,期間有說有笑的,看來,這張牛在縣衙混得不錯啊!若與他搞好關係,查案定要方便許多。剛要往下想,張牛已然折返回來,麵瞧他當口,笑著說道:“事情解決了,我們走吧?”“給張大哥添麻煩了。”張牛擺手微笑著說:“些許小事兒,何來麻煩之說。不麻煩!不麻煩!”適時又朝大門口瞄了一眼:“小兄弟,我們走吧?”蒙哥點頭應道:“好,煩請老哥引路了。”話說完,跟在張牛身後朝衙門裏間走起,路過大門口時,卻見守門捕快朝幾人釋以微笑,幾人當即微笑回禮,聊表認識。進門路過公堂大廳時,正中“明鏡高懸”四字牌匾下的那幅“麒麟圖”,引起了蒙哥的注意,張牛見他杵在那一動不動,頗感奇怪:“老弟,你這是?”蒙哥搖頭笑笑說:“沒什麼,那幅麒麟圖還真好看。”張牛坡以為然的點頭,笑了笑說:“那當然了,這可是咱們盤龍才享有的待遇。”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算了待事了,再問問吧,隨口答應道:“哦。”沒多久幾人便來到後堂花廳廊道間,花廳大門緊閉著,偶有陣陣話聲從中傳出。張牛道:“兄弟,田將軍處理政事,我們在廊道間稍待一下。”“好。”蒙哥應了一聲後,隨口招呼萬達幾人:“阿達,咱們先找地坐會兒吧?”幾人徑直走向廊道間靠椅端坐下來。“情況如何?”“將軍,仵作反複查驗好幾次了,凶手太狡猾了,所以...”“行啦,你下去吧。”“是,將軍。”張牛提醒道:“兄弟,將軍忙完了,我們進去吧?”“好。”蒙哥應聲跟在他身後,朝大門走去。幾人剛行至花廳門前,“吱嘎”一聲,大門打開了,走出一身著綠色盔甲、腰別長劍的青年男子,瞧見張牛第一眼,滿是疑惑不解地問道:“張牛哥,你不在大門口執勤,怎麼跑到這後堂來啦?”張牛笑了一笑,淡淡地說道:“哎,說來話長,下次給你說罷。”瞄一瞄花廳,問道:“阿權,將軍在嗎?”阿權笑著點了點頭:“在。”臉色突變,細聲細氣地說道:“將軍這會心情不好,待會進去說話小心些。”看向蒙哥幾人問道:“這幾位,看上去麵生,不是盤龍本地人吧?”張牛說道:“他們是將軍十裏集的親戚。”“哦...”阿權點了點頭說道:“快進去吧,將軍這會空當。”“好的。阿權有空一起喝酒。”“好。”“我們先進去了,忙完了去找你。”張牛隨口招呼蒙哥他們:“老弟,我們走吧。”臨到門口,張牛朗聲報道:“報告!”“張牛啊,進來吧。”田文淡淡地回了句,聲氣疲/軟,若猜不錯,定是因“周家滅門慘案”,毫無頭緒,勞心所致。張牛幾人跨進花廳瞬間,卻見田文背手昂頭,背對著大門方向。“張牛,你不在外邊執勤,去跑找本將軍,究竟所謂何事?”張牛並無絲毫慌張,淡定從容地拱手,道:“將軍容稟,屬下此來,非是為自家私事。”“哦...?”平日若非要事,張牛定不會往後堂跑。今日此舉做實讓田文有些吃驚,轉身瞬間,整個人驚詫了:“他...?”手指著蒙哥。蒙哥學樣拱手解釋說:“田將軍,草民兄弟幾人,此來盤龍協助將軍破案。”“破案...就你們幾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夥子。”田文說著滿是不屑地大笑起來:“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臉色沉下來,冷聲威嚇道:“小子,上次你和老族長合夥騙我,這帳還沒算,現在居然還臭不要臉說,來幫我破案,你當我田文是三歲小孩嗎?”轉過身去擺手示意,道:“趁著本將還未發火,從哪來,回哪兒去吧。”蒙哥道:“田將軍,上次的事情,並非草民故意為之,實乃事出有因,不得已為而為之。”田文冷笑著朗聲說道:“哈哈,好個事出有因。”轉過身來,眼神一橫,凝出一道殺氣:“我大秦立國八百年,以法治天下,你知道嗎?上次所作所為,以觸犯刑律,若非看在奶奶的麵子上,我早已將你就地正法了,不知悔改也就罷了,居然還在我麵前恬不知恥說事出有因,來人!”忽聽花廳外,廊道裏傳來陣陣“簇簇”跑步聲和“鏗鏘”摩擦聲。萬虎四兄弟雙拳緊握,怒氣衝衝地盯著田文,看樣子準備下手為強。田文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神色一凝,瞪眼喝道:“找死!”指著幾人:“給我圍起來。”“唰唰”兩下,蒙哥五人被突然衝進來的持槍兵士團團圍住,槍尖泛出的冷炙銀光,告知幾人,如有異動,定會命喪當場。雖然已成階下囚,但是蒙哥並未因此而懊喪擔憂,反而更為淡定從容地說道:“從見到將軍第一麵,草民就以了解,將軍是個正直、為民請命地好官;可,天下烏鴉一般黑,若上次草民真跟將軍來縣衙,有將軍在場還好,萬一中途將軍因要事離開了,誰又能保證,後續接任者,能如將軍這般開明正直,草民沒進過私塾,雖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草民知道,生命隻有一次,錯過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所以。”“夠了,押下去!”田文有些不耐煩了,突又下一道命令:“張牛!”張牛知道田文心情不岔,拱手小心翼翼地應道:“將軍。”田文道:“這幾個人,由你看押,若少一根頭發,惟你是問,聽清楚了嗎?”張牛道:“是...是...將軍放心,就算小人命丟了,也不會讓他們有任何閃失。”田文道:“押下去。”“走!”張牛並未因蒙哥欺騙自己而惱怒,也未因幾人被關押,對幾人拳腳相加催促幾人,除在田文麵前嗬斥幾句外,一路上皆是和和氣氣的,毫無半分刁難。一路無話,臨近衙門大門時,張牛好像想起什麼,突然說道:“小老弟,進了監獄之後,遇事不管大小,一定要忍著,千萬不能因一時衝動,壞了大事,知道嗎?”“張大哥,你放心吧,我蒙哥雖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惹禍滋事,我是不屑為之的。”張牛欣慰地笑著拍了拍他肩膀:“好,這樣我就放心了。”一個被自己欺騙過的陌生人,不僅不怪罪自己,反而在自己落難之時,如此關心自己,這怎不令人感動呢?“張大哥,對不起,小弟方才欺騙你,實屬無奈,若有不當之處,還請多多擔待。”張牛拍拍他肩膀說:“老弟寬心,老哥並非小心眼之人。”這時領頭的官兵突然跑了過來:“張牛哥,牢房到了。”“知道了。去把交接辦了吧。順道別忘了向典獄報備登記。”張牛頭也不回地應了一句。“是,張牛哥。”領頭官兵應聲之後,快步朝典獄大廳跑去辦理相關手續。其餘人等則在監獄大門口原地待命,靜待牢官出來接手新囚。莫名其妙來到炎黃,先是躺棺材,接著周家滅門慘案,再就是田文領兵進村拿人,最後,進監獄,好事總跟自己絕緣,蒙哥不覺苦笑起來:“難道自己一直倒黴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