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遠走他鄉(1 / 3)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柯小月麻木地微笑著過著每一天。她微笑著麵對金啟佑給予的愛;微笑著麵對王依依與何彥東的擔心;微笑著麵對記者喋喋不休地盤問;甚至微笑著麵對金啟澤眼中的淒慘與悲憤。她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微笑、微笑!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金啟澤徹底地放棄;隻有這樣才能讓金啟澤遠離外界的傷害。終於,她的付出得到了回報,媒體漸漸對這已經公開的戀情失去了興趣。

可是金啟澤卻變了。自從醉酒後醒來,他變得沉默寡言、冷漠得讓人無法接近。每天他早早地離家去上班,晚上要不加班到很晚才回來;要不就是悶坐在書房的電腦前工作。往日迷人的笑容如今已成為他臉上最吝嗇的東西。

而現在最幸福、最忙碌的人要數金啟佑了。他時時刻刻都在進行著他的快樂計劃。他細心地將小月每一天的空閑時間安排得滿滿的。他天天接送她上下學;他擁著她一起微笑著接受記者的采訪;他帶著她看電影、逛街、吃飯、兜風;他還送給她許多美麗的東西……他心甘情願地執行著他自己的承諾,每為她做一件事,他就開心一分、更有信心一分。他正在努力地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同時,他感到小月也在盡力地配合著他。他看到她穿著他送給她的那些漂亮的衣服大方地出現在金啟澤麵前;他看到她當著金啟澤的麵向自己投來甜蜜的笑顏;同時他更看到她笑著麵對金啟澤時眼底深處埋藏的痛楚與無奈!可是他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個過程,很快她就會在我的愛裏複元的。”但是,他也非常清楚一點――必須盡快帶走小月。人忍耐是有限的,小月在竭力壓抑、啟澤在竭力壓抑,可總有一天他們都會因強大的反彈力而衝破種種阻礙重新渴望走到一起,所以一定要分開他們!於是金啟佑開始私下著手安排小月出國的事情了。

溫柔的月色下,在小區的花園裏,金啟佑拉著柯小月的手慢步著。

“小月,”金啟佑停了下來,他注視著小月說:“我們一起回法國吧!”

“為什麼?”小月吃驚地問。

“我父母很想快點見到你,而且我也不願看到你天天傷心與難過。”

“我並不傷心、也不難過,你沒看到我每天都過得很快樂嗎?”小月躲開金啟佑的目光替自己辯解著。

“你不用騙我,更不用騙你自己。”啟佑扶正她的臉說:“你的痛苦、你的強顏歡笑我比誰都清楚、也比誰都心痛。你每天看到我哥心都在流血、都在掙紮。可是你想過沒有,陪著你一起受苦的還有兩個人――那就是我和啟澤。你顧及不了我的心我不會怪你因為你還沒有愛上我,可是你也不顧我哥的心嗎?你的痛、你的苦,他每天也承受著同樣的煎熬。以前你在他身邊帶給他的是快樂與幸福,而現在當他麵對你時隻會不斷地受傷再受傷。難道說你忍心看他這樣痛苦下去嗎?所以你隻能離開他,離他遠遠的。隻要看不到你,他的創傷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撫平;同樣隻要你看不到他,你的傷口也會慢慢好起來的。我知道你到現在還沒有接受我,可是沒關係,跟我去法國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我們隻是重新換個環境來個新的開始,我們甚至可以先從普通朋友做起。我會給你和你弟弟建立一個新的家,我會好好照顧你們,讓你們重回家的溫暖。我也會在你身邊一直等下去,直到你真正接納我時我們再結婚。”

小月望著金啟佑感激地說:“對不起,我太粗心了根本沒有顧到你的感受,即使這樣你還為我考慮得這麼周道,我真的太慚愧了。可是我的心不在你這裏,所以請你不要再對我這麼好,我不配擁有你這樣全心全意的愛。”

金啟佑歎息著搖搖頭輕輕地擁住了小月:“你配得上,隻有你配得上!你不要內疚,我更不要你用感恩的心和我在一起,因為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你一定會讓真心真意地愛上我的。答應我去法國吧,隻要一到那裏,你就可以開始全新生活了。我已經給你和你弟弟聯係好了學校,你會很忙碌地去認識新環境、新朋友、還有我們倆的新生活。同時,我哥也會重新站起來,開始他的新生活。”

“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小月驚訝地看著啟佑。

“是的,一切都準備好了。我想和你商量我們這個月就回法國好嗎?”

“這麼快?”小月有些茫然了:“我還沒有一點兒心理準備。雖然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是真的會這樣嗎?先生會好起來嗎?一切的傷痛都能停止、都能從新開始嗎?另一方麵,法國對我和弟弟來說真的是太陌生了,我們要怎麼過我們的新生活?我已經欠你太多了,實在不想有任何方麵再依賴你。”

“可是你知道我有多麼盼望你能依賴我嗎?你知道我又多麼需要你依賴我嗎?”金啟佑舉起小月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深情地告白著:“你的依賴能給我帶來心靈的平靜;你的依賴能讓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你的依賴喚醒了三十年來我對家的渴望,我真的好依賴你對我的‘依賴’。不要再猶豫了,跟我走吧,這樣做可以拯救三個人的命運!想想啟澤、想想你自己、再想想我,這樣做值得。”

“我的心好亂,我不知道該怎麼答複你,我更不知道我弟弟會怎麼樣決定?”小月有些六神無主了。

“那麼我們明天一起去看望你弟弟,征求他的意見好嗎?”金啟佑笑著說:“我也應該正式的和你弟弟見見麵,畢竟我們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迷惘中的柯小月沉重地點下了頭。

在大商場裏,金啟佑帶著小月一起為弟弟挑選著禮物。盡管小月一再拒絕,可金啟佑說這是第一次見小旭,一定要有見麵禮才行,於是他還是把小月拉了進來。

他們走過珠寶專區,金啟佑在一個櫃台前停住了腳步,他被一款項鏈深深地吸引住了。那是一款造型很別致的項鏈:細細地鉑金鏈上扣著一個蝴蝶形狀的吊墜,那蝴蝶正張開美麗的翅膀振翅欲飛,翅膀上還嵌滿了大大小小絢爛奪目的鑽石,真是太美了!

啟佑一把拉住了向前走的柯小月,指著那蝴蝶對她講:“那個應該屬於你!”然後他對服務小姐說:“請把這款項鏈拿給我!”

金啟佑將項鏈細心地戴在小月的脖子上高興地對她說:“這真的是為你而設計的,你就像這隻蝴蝶一樣美得讓我驚歎不已!”

柯小月抬起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那蝴蝶在明亮的燈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芒。是的,她就是這隻蝴蝶,這隻想飛卻飛不動、張開翅膀拚命掙紮著想擺脫所有束縛的蝴蝶。她突然感到這項鏈好沉重,就像死死地勒住了自己的脖子一般讓她覺得快要窒息了。

“我不喜歡!”小月迅速地把項鏈摘了下來還給服務小姐,轉頭對金啟佑說:“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先給弟弟選東西吧!”說著就向前走去了。

第二天中午,在學校的小花園裏,柯小月、王依依與何彥東三個人擁在一起抱頭痛哭著。

“你這個壞丫頭,你真這麼狠心要離開我們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都來沒有分開過,你走了,我可怎麼辦?”依依淚流滿麵地抱著小月述說著。

“月月,”阿東哽咽著問:“非得要走嗎?不走不行嗎?你這一走,我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聚到一起了!那個法國太遙遠了,你在那邊一個熟人都沒有,要是被人欺負了,我們又不在身邊你可怎麼辦呀?”

小月使勁地摟著她這一生中最好的兩位朋友安慰著他們:“別這樣,你們要是再傷心,叫我怎麼能放心地走呢?”她幫依依擦拭著淚水,扶著她坐在石凳上,“我去法國並不是你們想像中的那樣淒慘,有啟佑先生在我身邊照顧我,你們就放心吧!”

“可是小旭為什麼不跟你一起去呢?”依依問。

“昨天我們去看過小旭,征求了他的意見。小旭和我單獨談了好長時間,最後他還是決定不和我去法國。他說他已經長大成人、完全可以獨立了。他感覺到我並不開心,他不想成為別人手中用來束縛我自由的砝碼。他希望我能得到真正的幸福與快樂。”

“小旭是一個非常懂事的孩子,他的選擇或許是對的。”阿東也很讚同小旭的決定,但是他卻覺得柯小月的決定很不靠譜:“月月,你真的可以放下金啟澤嗎?你們的愛真的就這樣斷了嗎?你有信心能和金啟佑建立起真正的感情嗎?”

“我放心不下先生;我對他的愛也斷不了;我更沒有信心能和啟佑先生快樂地在一起。但是我還是得走,因為隻有我離開了,先生才不會因為我們的愛而受到傷害;他才能開始新的生活。”小月哽咽著說:“盡管我有千千萬萬個舍不得;盡管我對未來的生活沒有一點兒把握,可是隻要能保護好先生,我什麼都願意做。愛不一定要占有,有一種更深厚的愛叫放棄。”

“傻瓜,你這樣為金啟澤付出,可他卻一點兒都不知道。相反,他可能還會怨恨你對他的拋棄與不忠。為了這份情感,你值得犧牲這麼多嗎?”阿東真替小月抱不平。

“隻要能讓先生不會因我而受到外界的傷害,我值得。”小月堅定地點著頭。“其實在這件事中最不值得的是啟佑先生。他完全清楚我的心思,可是他還是義無返顧地投入了全部的情感。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做每一件事都會先顧及我的感受。可是他越是對我好,我就越是對他充滿了愧疚。我實在是無法使自己違心地去喜歡他,但是我卻更不忍心拒絕他。我覺得自己好累,想愛的不敢愛、不愛的又不能不愛。啟佑先生常說我是一隻蝴蝶,是的,我就是一隻想飛卻又無法擺脫捆綁著自己翅膀的蝴蝶。我在做著垂死的掙紮,我快要崩潰了!”

“我看這個金啟佑可不是那麼簡單。我總覺得他就是在利用你的善良,不斷地讓你增加負罪感,從而達到使你無法開口說要離開他的目的。”依依認真地分析著:“我不否認他的確很愛你,可是你的心不在他這兒呀!你就像是一隻被他捉住的卻還向往著自由的蝴蝶,我擔心終有一天你會在他給你建造的‘愛’的盒子裏麵慢慢‘死去’的。”

“如果真有這麼一天的話,那就讓我‘死去’好了,離開先生的我唯一剩下的隻有一個軀殼了,那就讓我用這個軀殼來回報啟佑先生為我付出的一切吧!”

“月月,你何苦這樣做呀?”依依痛惜的眼淚又要流出來了。

“好了、好了,別在說我了!”小月趕快止製住這個讓人傷感的話題,假裝開心地說:“隻是為我送行,又不是為我送葬,幹什麼總是哭哭啼啼的。”

“你這個烏鴉嘴,盡說些不吉利的話!”阿東生怕小月再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來:“你就不能說點兒別的。”

“好,我就說點兒別的。”小月微笑著摟住了依依:“好依依,我走了之後,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多開心、別生病、要想我、勤聯係。”

“嗯!”依依拚命地點著頭、拚命地流著淚。

“阿東,好哥們!”小月轉向何彥東輕輕地在他胸口擊了一拳叮囑著:“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哥哥。你要好好愛依依,好好珍惜你們之間的感情,一定要結婚!不管我在哪裏,我都會真誠的祝福你們的。”

“好!”此時的阿東再有沒有了平常的豪氣,他握著小月的手,強壓著淚水問:“你什麼時候的飛機?我們去送你。”

“不要來送我,”小月搖著頭說:“我也不讓小旭去送,就讓我安安靜靜地離開吧,我實在是不想看到別離的場麵。這個月二十三號走,我和啟佑先生會在前一天來和你們道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