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又搭上嚶嚶半條性命,炎萱也被抓去一縷殘魂。
還有那骷正,亦非善男信女,心機深沉,為打壓守墓人,定會百般阻撓,而這陣靈更是得勢的關鍵。或許他根本不在乎是否拿回,他隻要這功勞不能落在守墓人手裏。
實則,最簡單的便是徹底抹殺,一勞永逸。
好在大長老曾言,這方地毀不得,借著靈氣大6的庇佑,尚能有片刻安生,可一旦去到萬千世界,也許就會命隕在去往死地的路上。
且若論修為,那裏一個尋常守衛都無人可敵,現在前去,無異於自尋死路。
想清楚這種種,洛寒便將九轉幽冥丹收起,同時內心滿是焦慮。
無論怎樣,這一步總歸要踏出,這凶險也必須要麵對。放棄,是斷無可能!
但當真要等到具備與死地骷族相抗衡的實力才行嗎?
須知,那可是一族,並非隻一個大長老,還有千萬族人,還有九道護族大陣,或許還有很多修為不弱的長老,甚至可能還有更為恐怖的底蘊。
而他,卻隻是一人!
前路,該何其艱險!要達至那般境地,又需何年何月?!
炎重深諳心機,這些他自也能想到。
不由搖頭,一聲歎息,“或許,若萱兒有機會蘇醒,我這當父親也再看不到了。”
言辭間,深蘊無奈,滿溢悔恨。
武無敵見狀,咂了咂嘴,道,“戰兄,若我是你,我就服下,那可是能突破煉神境啊!況且,無論有多少顧慮,這一步都是無可避免的。”
武神族,以武立身,以戰為尊,崇尚勇猛無匹。
在他心中,麵對困境,瞻前顧後不可取,唯一往無前才可破局而出。
洛戰搖頭道,“我也心急萱兒,但我是一族之長,我還有千萬子民,我顧及的是冰神界,乃至整座大6的安危!難道你們都忘記那四神獸之印了嗎?”
這一言,將眾人從炎萱一事的繁雜心緒中拉回現實。
他們的確忘了,那封印已然鬆動,冰神城下鎮壓的上古巨獸隨時可能破印而出。
到那時,靈氣大6恐遭浩劫,無論冰神界、炎神境、還是荒蕪沙漠,無一能夠幸免。
縱使離開這方地,但畢竟這才是家園,任誰都無法眼睜睜看著它遭受摧殘。
炎重再望一眼冰棺,那倩影仰躺,恬靜安寧,有了一些生命色彩後,縱鉛華弗禦,依然驚鴻絕倫。
低聲道,“把棺蓋蓋起來吧!我們該上路了。”
洛戰看向他,頷一笑,又拍了拍洛寒肩膀,以示慰藉。
武無敵沒想到他會如此主動,不禁驚疑道,“去哪兒?冰神界嗎?這就走?”
炎重點頭,“事不宜遲,我也不願因我一人之過,致靈氣大6陷入劫難。”
洛寒伏回冰棺上,凝視著那傾世容顏,黛眉舒展,明眸微閉,睫毛顫動,如蝶翼輕分。
他俯下身,輕印上那一抹嬌柔,朱唇傳來一縷溫熱,這是生命的溫度,燃起他內心的希望。
他喃喃道,“萱萱,不論前路有多坎坷,我定會讓你蘇醒,我要你與我相伴終老,我要我們牽著彼此的手,看每一的日升日落。”
念罷,站起身,手臂一揮,棺蓋極落下,悄然閉合,無一絲聲息。
隨後走到那赤色身影麵前,躬下身去,道,“炎叔父,我有一事相求!”
炎重連忙將之扶起,應道,“無論如何,你都於女有恩,但無妨,我無不應允。”
洛寒盯著他的雙眸,瞳孔中有火光搖曳。
懇切道,“還請叔父準許我將萱萱帶在身邊,我要帶她回冰神界!”
目光無比堅定,語氣不容拒絕。
炎重沉吟不語,白皙的麵孔上,神色有些掙紮。
許久,眾人都未出聲,很安靜,洛寒始終注視著他,目光堅定不移。
忽見那一頭灰白輕輕點了點,又聞,“便帶著萱兒一起吧!”
此言,或許是應允,又或許不是。
但作為父親,讓他親手把這種情況下的愛女交予旁人,即便此人與她彼此深愛,這個決定還是無比艱難。
他無法下定決心,隻能先給出這樣的答案,這還是因他也要一同前往冰神界,去加固那四神獸之印。
至於然後……,他還需要時間去糾結。
眾人上路了,步下千米梯,走出炎神殿,越過赤色的岩漿湖泊,向著北方,一路前行。
那盡頭是無垠的赤紅,盛放彼岸,開滿了大6邊緣,穿過這花海,便進入虛無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