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擁有直視幾萬公裏，幾十萬公裏的眼睛，一切隻能依靠飛龍乘雲的係統慢慢搜索，雖然理論上也不是做不到，但身為主要操控者，或者說船長的淩戚還不太熟悉自己能借助的條件，一時之間難以鎖定仇無衣所在的方位。
雖說找不到仇無衣，更遠處的步九重與鐵魔倒是顯示得清清楚楚，這大概就是存在感強弱的區別。
“唔……”
淩戚沉寂了許久，忽然開悟了一般出了一聲。
“阿淩？”
範鈴雨擔心的程度更是遠遠在酒鬼大師之上，一見淩戚情況有異，急忙驚問道。
“不……好像……不不，不是好像，有一顆星球突然出現了……啊……已經能看到了。”
自我否定了許久，淩戚才結結巴巴地認定自己所看到的數據不是幻覺。
“黑色的太陽。”
謝凝的目光平緩如晴日無風時刻的流雲，幾乎無聲地自言自語道。
蒙著諸多謎團的神秘星體自空間裂縫之中慢慢升出，其實這是一個相當大的錯覺，黑色的太陽似乎沒有比鐵魔的身軀大多少，也就是說和已經隻剩下空殼的黑色月亮差不太多，實際上這些星體之所以看起來大小有區別，最大的原因是與地麵的距離。
真正的太陽和月亮自然有著極大的差距，始魔們製造出的星體倒沒有那麼誇張。
不過若是真要仔細衡量一下體積，黑色太陽還是遠遠大於鐵魔身軀的，因為現在的鐵魔依然保持著巨手的形態，而手臂的形狀是狹長的，即使與黑色太陽直徑差不多，彼此之間的體積差異還是不小。
“放棄了儲存已久的能量，專門用來對付我，這是正確的選擇。我天衣聖門既然與你們有三月之約，這裏我就必定要滬你們周全，大可不必擔心。”
步九重淡然評價道，聲音也回響在飛龍乘雲之中所有乘員的腦內，後一句，顯然是專門對他們所說。
一時間眾人麵麵相覷，有懷疑者，有迷惑者，更有恍然大悟者。
“先擔心自己的死活吧，這是我繼續了千萬年的力量，現在我就將它全部傾瀉在你的身上！”
手臂形態的鐵魔力量在手，心中的恐懼也瞬間被壓到了地獄深處，隻見宇宙之中橫行的巨手五指一張，整條手臂漸漸融入了黑色太陽的核心當中。
“那本是要獻給星核的力量，你卻為了自己所追求的不朽將其侵吞，是什麼促使了你萌生如此的想法？”
步九重不強攻也不防禦，隨意地負手立於無光的世界中心，略帶嘲弄地笑道。
“哈哈哈，星核從來就沒有對我真正控製過，我做什麼與它全無幹係，至於後一個問題，你是明知故問！”
鐵魔深潛於黑色太陽當中，獰聲一笑，球狀的黑色太陽在無形的壓力之下化為一枚扁扁的圓盤，不再是完整的球狀。
黑色圓盤仿佛有了自己的靈性，如車輪一般轉動起來，無數艱澀難懂的花紋於輪盤之上不住變幻，時而化作各中無法形容的人，獸圖騰，時而變成一串串飛逝而過的不明文字與數式，其中更夾雜著數不勝數的細小方塊，每個方塊當中走馬燈一般流過大量栩栩如生的影像，似乎記載著某些人所不知的曆史。
“這就是你的最後底牌？”
步九重興味十足地端詳著變化多端的黑色輪盤，上麵每一個記載事物的方塊都隻有火柴盒大小，而且其中的內容物一瞬千變，各有不同，層層疊疊羅列起來，竟填滿了足足一顆星球的數量，其內容之龐大可想而知。
“對於人類而言，‘力量’未必有真正的極限，然而‘智慧’卻有自身的界限。”
鐵魔的聲音漸漸消散於緩緩旋轉的輪盤之中，取而代之的是宛如車輪碾動一般的滯澀聲響，反而不似是鐵魔吸收了黑色太陽當中的力量，二者之間，黑色太陽所化做的輪盤已然成為主體。
“哦？”
步九重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卻忽然發現自己已然置身於另一個全然不同的空間。
同樣是宇宙，卻是全無生物的宇宙，一道道撕裂空間慢慢淌出的灰白液體看似慢如蝸牛，卻在眨眼間彙聚成無邊無際的海洋，光之巨人的身體僅僅猶如一枚海中之貝，悄無聲息地沉入最為黑暗的海底。
死灰，淡紫，深藍，漆黑，無法形容的顏色，失去了形體，單純化之為“無”的顏色，依舊看不到邊際的大海瞬間定格成一張黑白素描，將步九重緊緊囚禁於其中，而步九重仿佛已經失去了自我思考的能力，已然化為一粒沒有生命的頑石。
“至高之知識因死而緘默！”
分不清是輪盤還是鐵魔的機械聲音回蕩於無邊的宇宙之海中，對步九重之命運下達了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