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說短不短。
但對於時時刻刻處於危機中的人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的珍貴。
這將近一個月當中,大陸之上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仇無衣臨走之前所交代的做法已經證明是相當有效的,而且軒轅瑾也以皇帝的名義向震國與雷國兩國的民眾宣布了天衣聖門三個月的期限。
比預想中結果好上很多,當然一開始也造成了不少混亂,但是可能是因為人被逼到絕路之後總會爆發的緣故,很快就有大批民眾徹底覺醒了。
大量的人開始自發組織成團體幫助其餘民眾疏散,稍微有點能力的也開始爭先恐後的參加軍隊,盡管誰都知道在將來的戰爭當中軍隊是沒有多大意義的,不過至少在現在能幫上忙。
不僅是這邊,修羅之國一側也是一樣。
最先遷徙進入的避難民眾沒有縮在角落裏等待救濟,望天等死的隻是極少數,在沒有未來的絕望之前,更多的人主動咬著牙開始為了將來而拚搏。
不斷開拓出的可耕種土地,一座座瞬間建立起來的村落,更有無數人犧牲於拓荒之路上,但這就是人類,即使一無所有,也照樣會一步步地走下去。
將大陸諸多重要城市劃分為設置傳送門的據點,附近的民眾分別集合在這些城市之中,以天為單位劃分,其實大陸上除了一些特別大的城市以外,絕大部分的城市連帶周圍的鎮子村落也湊不齊十萬人,大概隻需要半天就能夠遷徙完畢。
這其中當然也有渾水摸魚的下劣之輩,但他們很快就成了被抱起團來的大批人所唾棄甚至攻擊的過街老鼠,被處以私刑吊在樹上的亦不在少數,近乎瘋狂的團結帶來了極其可怕的凝聚力。
任何人的努力都沒有白費,即將來臨的災難麵前,沒有力量,宛如螻蟻一般的民眾創造出了一個又一個奇跡,以誰都沒有想到的微小代價完成了整塊大陸的遷徙。
一瞬間多出的數千萬人口也沒有令修羅之國的土地有多大壓力,況且這段時間之內幾位大師在修羅之國也設置了能夠自由設定位置的傳送門,這使得難民安置的速度變得奇快,很多人還以為要麵臨一場長長的旅行,結果穿過幾道門就來到了全新的世界。
對於大多數什麼都不清楚的民眾而言,給他們帶來這一切的人已經形同於神,踏入了宗教層麵的信仰更是令許多人微妙地形成了一種新的凝聚力。
但黑暗的大陸之上依然有人類。
而且是名義上最有權勢的人——震國皇帝軒轅瑾,以及最精銳的衛隊。
這將近一個月裏,逐月獸人的襲擊數量忽然變少了,所以他們僅僅經曆過十幾次的戰鬥,規模也大多在半天之內結束。
百戰的勇士,連同軒轅瑾在內,所有人守護的東西是一扇矗立在大地之上的們。
今天,門的旁邊多了一個滿身邋遢的胡子大叔,酒鬼大師很早就離開了天稟之頂,投身於難民遷徙的工作之中,而今他又出現在這裏。
“來了。”
酒鬼大師自言自語地說道。
負責守護軒轅瑾的水朝陽與柳莓莓也忽然條件反射一般向前踏出一步,猛然望向浮現出層層火光的天空。
破開黑暗的世界,載著數人的火焰馬車如同帶來災禍的神之使徒,可是所有人都清楚,這輛車上承載的其實是最後的希望。
“那竟然是……義父……”
在不斷地錘煉之中已經變得無比幹練的軒轅瑾幾乎忘記了身為皇帝應有的禮儀,此時突然變成期待外出的父母帶回禮物的小孩子的模樣。
水朝陽和柳莓莓也是這一個月以來第一次見到仇無衣。
眼中的仇無衣還是以前的模樣,鋒利,穩重而自信,然而在二人的眼中,那個熟悉的身影卻又仿佛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不,這種感覺……
水朝陽終於想起了這是什麼樣的既視感,那是閑暇之時仰望宇宙的感覺,現在的仇無衣竟有一種隻屬於銀河的神秘感與宏大。
究竟發生了什麼?
所有人的心中都掛著這樣一個疑問。
羅力先一步離開了,離開之前誠摯地道了聲謝,雖然沒有人直說,但隻要將來有與天衣聖門決戰的一天,就不可避免的與他在戰場上相見。
對於這種事情,其實覺悟是相對於彼此的。
“下去之前,我有兩件事要對你說。”
仇鶴鳴難得地開了金口,令火焰馬車停駐在低空。
“什麼事。”
仇無衣不禁愕然,因為在天稟之頂修行的將近一個月當中,父親從來沒有對任何人主動說過一句話。
“這扇門的確通向始魔的所在地,雖然獸魔是個堂堂正正的對手,但你不能期待其他的始魔也會和你們正麵交戰,所以,在那裏有可能發生任何事情,大意的話,隻有一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