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死了。”
淩戚自然不會因為程鐵軒小聲的抱怨而聽他的話,仍然雙手插在褲袋裏,頹廢地縮著肩膀。
在她旁邊是四肢有點僵硬的沙業,雖然體型比誰都大,但他卻是唯一感到緊張的人,甚至有點同手同腳走路的傾向。
“媽媽那個叔叔好奇怪。”
“乖,不要看那邊。”
某一個隔間之中,賓客的家眷之間發生了這樣的對話。
正因如此,沒有多少人看得出沙業在緊張,也算是可喜可賀。
仇無衣一直少言寡語,從來到這裏開始就是如此,沒有人會不知趣到去打擾他,誰都清楚,仇無衣在觀察這個戰場的每個角落,這是他的習慣,每當一次新的戰鬥開始的時候,他就會這樣做。
“辛苦嗎?”
仇無衣忽然張開了口,聲音有些沙啞。
“還好,圍觀而已,又不會少塊肉。”
範鈴雨“哢”地一聲捏緊了拳頭,似乎這樣就能捏碎心中的鬱悶。
“還真是美。”
金孝勇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已經進入戰場的範鈴雨,忽然頷首感慨道。
“父親?”
侍立在金孝勇身後,生得五大三粗的青年忽然一愣,他是金孝勇的小兒子,在記憶中,他的父親從未稱讚過女人的美貌。
“那件天衣,何等的華麗,簡直就是力量這兩個字的化身。”
金孝勇有些迷醉了,縱使會引起別人的誤會,在這個世界上,能夠被他所稱讚的,唯獨強者而已。
範鈴雨的天衣其實沒有什麼天變地異的進化,依然是尋常的模樣,一年四季不變的黑色緊身衣加敞開衣扣的白色外套,小麥色肌膚完全暴露在外的熱褲雖然不能說沒有女人味,但相對於這個年齡的女孩子來說已經完全不夠看了,拳套,護膝,沒有任何花俏的裝飾,一切都為戰鬥而生。
但她的天衣,變化並不在穿著上。
觀眾之中身著天衣,精通武道的人相當多,當他們看到範鈴雨的刹那,無一例外產生了一種極為怪異的感覺,就像動物的警覺一樣,縱使說不出哪裏不對勁,但這種難以言明的怪異感誰都清楚是什麼。
那是麵對強者之時所感受到的威壓。
“果然,時代永遠無法屬於老人。”
金孝勇像是想到了什麼,自嘲般地笑了一聲。
“哈哈哈哈!”
同時,極其爽朗的大笑從戰場的另一端肆無忌憚地衝向天空,頗有一些反派的感覺,隻不過這其中帶著些讓人一眼就能看破的演技成分,但當事人卻好像完全沒注意到。
“這笑聲一點都不適合他。”
範鈴雨搖頭道,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讚同。
“倒不如說這人不管怎麼笑,聽起來都一樣的廢吧。”
“說得好,從今天開始,老大我對你有點刮目相看了。”
……
“喂喂喂!大叔我聽得見哦!”
短暫的沉默之後,酒鬼大師苦笑著向著對麵揮著手,那姿勢就像有些商店麵前的招財貓一樣。
“少廢話了,不是說能和你們兩人打個平手就給我們參賽資格嗎!老頭子呢!”
見隻有酒鬼大師一個人登場,淩戚大吼大叫地質問起來,十分不滿。
“老頭子在這兒哦。”
就在一前一後之間,溫和的老年聲音在酒鬼大師背後響起。
腰板直挺,一切都一絲不苟的老人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以他的身份而言,被隨便稱之為“老頭子”是十分失禮的,即使是當場發怒也無可厚非。
但他似乎永遠不清楚什麼叫憤怒,臉上始終隻有穩重與平靜這兩種表情。
東方天武堂的學院長段沙門就是這樣一個人,學院中每個人都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這不是讓人小看他的理由,五個人,即使是看上去最有氣勢的淩戚,心中依然充滿了戒備。
參加天地激鬥大會的一個條件,就是戰鬥,與這兩個人戰鬥,證明自己的實力。
“學院長,你沒有穿天衣吧!為什麼!”
沉默多時的仇無衣向前走了兩步站了出來,這時,其他人才猛然發現段沙門沒有穿平日的一套天衣,隻穿了一套老年人之間常見的休閑服裝出現在戰場之上,看上去更像一個悠閑度日的畫家或者藝術家。
“這個嘛,暫時沒有必要。”
段沙門整理了一下原本就絲毫不亂的胡須,淡淡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