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兩枚子彈在空中相撞了,遭到撞擊的第一枚子彈巧妙地改變了它的行進路線,本來射向鐵頭人頭部的子彈微微偏向了斜下方,而目標正是巨大鐵麵具與脖頸的交接處。
那裏似乎的確露出了一絲肌膚,或者說並非鎧甲遮掩之處。
第一枚子彈麻痹對方的注意力,第二發子彈奇襲變向,而這個時候子彈已經距離鐵頭人不到數米,淩戚覺得這樣一個笨重的家夥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及時反應過來。
然而平地之上卻忽然卷起了墨染般的黑色暴風,鐵頭人的左手向著子彈飛來的方向動了。
那暴風著實美得驚人,就像在純黑色的大海中卷起了滔天巨浪,若是細看,卻又能體味到山水畫的寫意。可那又並非真正的海浪,而是濃得化不開的黑氣在鐵頭人揮舞武器之時所形成的風壓。
風壓吹來的方向,自然是子彈的方向,黑色風暴一直波及到數百米處程鐵軒站立的地方。吹得他站不穩身體,哐地一聲坐到了地上。
鐵頭人拄著似錘似斧的奇門兵器,不可一世地屹立在眾人麵前,全身上下冒出了同樣的黑氣,而那兩顆子彈早被吹得粉身碎骨,還原成了絲線的模樣。
“退……或……死……”
這一次,三角麵具下發出的聲音卻明顯帶有了戰意,不再是單純的警告。
“有意思,看來不是個虛張聲勢的家夥!”
範鈴雨本來就已熊熊燃燒的戰意終於被鐵頭人的力量完全激發了,金黃的顏色自發梢而始迅速擴散,整個人都變成了“鬥誌”這種東西的結合體。
如果鐵頭人顯現出天衣之上的烈氣,或許還會令範鈴雨收斂一些,然而它沒有這樣做。實際上,烈級天衣都有著隱藏烈氣的能力,比起一眼就能看出實力強弱的星級天衣更能隱蔽自身。
“你在這裏,殺過很多人。”
突然橫刀插入的卻是一向穩重的沙業,他的心情似乎很差,這一點能從生硬的質問聲中察覺,並且一步步地徑直向鐵頭人走去。
這樣的粗暴行為,對於沙業來說是很罕見的,即使是同學也不曾見過。
“喂!和它戰鬥的是我!”
範鈴雨心中不滿,但沙業的樣子實在太太奇怪,竟提不起心情與之爭執,隻是喊了一聲表示抱怨而已。
“對不起。”
沙業在經過範鈴雨身旁之前,深深地彎下了腰鞠躬致歉,一種悲壯的氣息刺得範鈴雨不停抽動著小小的鼻子退到了一旁。
“你去吧。”
範鈴雨妥協了,她固然好戰,卻絕非坐視他人悲傷而不顧的人。
“謝謝。”
當沙業抬起頭來的時候,平日那一雙勇猛而不失溫柔的雙眼已經完全被痛苦所侵染。
“退……死……”
鐵頭人將目標轉向了沙業,台詞沒有絲毫變化,就像老舊的複讀機一樣,重複著含糊不清的詞語。
“在黑暗中貪婪地享受殺戮,這不是人應有的行徑。”
沙業一邊大步前進,一邊繃緊了全身的肌肉,本來就夠緊的小小上衣被撐得隻剩下薄薄的一層,隆起的肌肉也令沙業的身體看起來暴漲了一倍有餘。
他是對萬事萬物懷有愛心的人,相信愛與魔法帶來的奇跡能夠拯救一切,但也不會輕易放過威脅這個世界的黑暗,鐵頭人的行徑在他眼中已然是純粹的“惡”,而且是他從未見過的巨大邪惡。
“愚……蠢……”
鐵頭人麵罩下麵的聲音似乎變了,變得像在嘲笑沙業一般。
“代表這個世界魔法的光芒!製裁邪惡!”
沙業雙拳猛力一揮,平地上掀起了轟然氣浪,奮不顧身地衝向大山一般屹立在眼前的鐵頭人。不僅是憤怒,更是為了世間的和平與正義,他的鐵拳就是為此而生。
鐵頭人的右手生澀地舉了起來,兩手一起握住了武器,向著身前猛力一揮,其黑色的龍卷風以其站立點為中心,忽然黑色褪盡,化作了鮮血般的豔紅,隆隆作響地吞噬了附近的一切。
“啊啊啊躲不過去了!”
“快走!”
轉身跑回去的沙業抓起發抖的程鐵軒,背對著擴散的龍卷逃向遠方,“守護”這個詞在他的眼中比戰鬥要重要千百倍,是以他才會立刻放棄戰鬥救助程鐵軒。
“上當了!老大你這敗事有餘的家夥!”
淩戚氣呼呼地抓下帽子猛地甩向地上,龍卷過後,鐵頭人早就不知所終,就像一場醒來的噩夢一樣。
“不要追……那家夥是……”
拚命從遠處趕回來的仇無衣從樹上落了下來,一把拉住了正待追逐的範鈴雨和淩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