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解除了這羞恥的氣氛,程鐵軒與黑衣人又交談了幾句,示意仇無衣跟上。黑衣人的態度並不凶暴,也沒有過多的警戒,很快就散到了大街小巷之間,隻留下十幾個人帶路。
“老大,這都誰?”
趁著近處沒有黑衣人的機會,仇無衣小聲問道,雖然外城區一次能叫出百餘名強者的幫派並不算多,但這些人畢竟與平時的日常沒什麼交集。
“仁義新社。”
“你做什麼壞事了?”
聽到這個名字,仇無衣的目光再度在黑衣人的身上掃了一遍,多少有心疑。
心疑的內容卻不是關於仁義新社,而是關於程鐵軒,總覺得他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才被人家找上來。說來也奇怪,提到外城區的幫會,唯獨這個仁義新社有著不錯的名聲,相比之下,程鐵軒的可信度就低了許多。
“哪有……人家把我女朋友都抓走了,兄弟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嗎?”
察覺了仇無衣眼中的那一絲懷疑,程鐵軒像咬壞了床單的狗一樣夾著尾巴,軟言相求。
“等等,你女朋友?哪個?”
仇無衣自然不會相信程鐵軒的話,隨州一掌將伸過來的手拍開。
“小嫣啊。”
程鐵軒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嘴角因為憤怒而顫抖著。
“你還裝!”
這話不聽便罷,一聽到程鐵軒脫口就說出小嫣二字,仇無衣心頭的煩悶頓時化作憤怒的話語一口噴出。
“兄弟……”
“裝你大爺!以為我看不出來是不是?咳……沒事,沒你們事,不好意思。”
幾個黑衣人停住了腳步,漠然地轉過了頭,仇無衣立刻向他們揮手致歉,順便惡狠狠地瞪了程鐵軒一眼。
“兄弟……你也發現了?”
事已敗露,程鐵軒頓時抹去了臉上的可憐相,討好地湊了過來。
“信你不如信快叉燒,要不是我有興趣,鬼才跟你去,到時候你自己解決,別把我扯到裏麵。”
仇無衣強忍著揮拳的衝動,將雙手插到衣袋裏,手臂尚在不停地抖動。
為何程鐵軒立刻從畏畏縮縮轉變成胸有成竹?至此,仇無衣已經猜出了七八分。如果是平常,仇無衣絕對馬上拂袖而去,因為這件事真的是標準之極的“破事兒”。不過也不知為何,今天就偏偏有點興致,其中大半是因為好奇,對仁義新社的好奇。
能夠借這個機會參觀一下外城區的大型幫派也算是個不小的收獲了。
程鐵軒自然滿口答應,許下各種好處,像求神拜佛一樣,仇無衣一路上隻給了他不少白眼。
路線很陌生,外城區的規模相當大,而且由於勢力範圍的緣故,往往一條街不會走到頭就要變向,即使仇無衣努力去記憶周圍的地形,最終也隻能記住五成左右。
大約將近一個小時之後,前麵的黑衣人腳步慢了下來,無需說明,仇無衣已經看到了前方那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
外城區縱使破舊,氣派的建築也不是沒有,這一路上就看到不少,但沒有一座稱得上“有風格”。
而眼前出現的庭院則不然,它談不上如何華麗,甚至有些古板陳朽,粉白圍牆已然布滿歲月留下的裂紋,爬滿半枯半榮的奇形植物,門口書有“仁義”二字的深色牌匾也幾乎看不清原形,一塊塊漆皮掉落的痕跡觸目驚心。
可仇無衣就是覺得要比那些金碧輝煌的華麗大廈看上去順眼的多,門口肅立著兩名麵無表情的黑衣人,似乎年齡偏大。
這邊為首的人與守門者相互交談了幾句,審視的目光頓時落在仇無衣的身上,縱使隔著墨鏡,仇無衣仍然不自然地抽了抽鼻子,那股老道冷辣的視線實在有點令人不舒服。
“請進,會長在裏麵等待二位。”
守門的黑衣人通報之後,立刻有一個衣著不同的人前來迎接,程鐵軒大大咧咧地走了進去,仇無衣也不覺有疑,一腳邁進了大門。
當進入黑鐵大門的瞬間,地麵上突然生出淡淡的白霧,立刻令氣溫下降了好幾度,空氣仿佛發生了某種變化,一陣並不激烈,卻深入骨髓的寒意自正麵悄然飄來。
仇無衣心中驟然一驚,正待抬頭,眼中卻突然浮現出一種不可思議的幻像,這情形著實太令人震撼,仇無衣身體激烈地晃了一晃,卻依然咬著牙向前踏出了一步。
在那一刻,無數白霧仿佛變成了一柄柄豎在地上的刀刃,在左右兩側豎起了利刃的圍牆。道路的最前方分明隻是一棟很不起眼的竹樓,卻在瞬間的幻覺中扭曲,變化,宛如一座刀架,而在刀架之上,赫然擺放著一柄寒光四射的鋒利長刀。
幻覺當中的刀架本是竹樓,而那柄利刃,當是居於主樓當中的人所散發出的濃重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