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讓眉頭微皺,沉聲道:“賢弟,羅小侯爺帶兵多少?”
“三萬黑燕騎!”秦瓊答道,“三萬大軍,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用之攻打瓦崗寨,隻怕也夠弟兄們受的了。”
翟讓“哼”了一聲,道:“現在官府的兵將,我看也不過如此。否則我焉能用這八千人嘯聚山林?我不信他這三萬冗兵,能將我這八千亡命天涯的狠手殺個幹淨!”
“不可!”秦瓊還未出聲阻攔,徐世績便已經一語打斷,“此事不可有三,請大哥明鑒!”
翟讓點了點頭,他向來依仗徐世績為智囊,自然要聽徐世績的建議,當下示意讓徐世績說下去。
徐世績卻搖了搖頭,道:“此事二哥來言,二哥自有心思。教他說,我也看看我想的對於不對。”
秦瓊點了點頭,道:“好,我說!其一,翟大哥你太輕敵了。此黑燕騎,萬不可以尋常府兵相比較。我深知黑燕騎之悍勇,當初我於幽州,曾與之打破突厥,以五百破三千。如此之師,豈能於兵寡之是正纓其鋒芒?”
翟讓訕然一笑,道:“當初楊素北伐,我也知道。想來那突厥也不是什麼好本事的。隻是前夕守衛者膿包,隻得稱其兵鋒太盛罷了!”他起義時可說是輕鬆的很,故而有些自大。
秦瓊見他這般自大,喟然長歎一聲,道:“翟大哥你這般想法,小弟也是無話可說了!”
翟讓卻搖了搖頭,道:“不說他兵鋒如何,賢弟說說第二條吧。”
秦瓊道:“瓦崗寨地處山坳,四周以山屏障,自是天險。可是,若是天幹物燥時奮起火攻,這豈不是大禍臨頭?”
翟讓“哦?”了一聲,瞧了瞧徐世績,又看了看秦瓊,道:“賢弟也這般想?也罷,此事徐兄弟與我說過,就依之,於山間開壕溝,管他火攻水攻,便一齊防了!”果然,後來瓦崗寨大開壕溝,將整個大寨圈了一圈,此後水攻火攻,都奈何不得他們。
秦瓊點了點頭,道:“這倒也不失為好法子!”又續道:“至於第三條,卻不知翟大哥還聽不聽。”
翟讓道:“說來無妨。”
秦瓊道:“第三條,卻是黑燕騎與翟大哥這一戰,若是兵鋒相見,少不得流血犧牲。那時,可就違背了公然一片心意了。他本想帥軍南下溜一圈,回去說‘義軍一見大軍來臨便偃旗息鼓,躲的無影無蹤,不好捉拿’,此事也就揭過了。翟大哥若是要與之針鋒相對,隻怕傷了彼此的和氣。畢竟自家人不傷自家人不是麼。”
翟讓點了點頭,道:“賢弟此話卻也是不假。隻是,我翟讓卻是有血性的漢子,我不敵他黑燕騎,任由他殺敗好了,這聞風而銷聲匿跡,翟讓做不到,手下的弟兄們更做不到!”
秦瓊“哦?”了一聲,連連搖頭道:“如此說來,翟大哥是定然不退縮,要與黑燕騎一戰了?”
翟讓點了點頭,道:“大丈夫生於世間,畏首畏尾的,是再丟人不過的。翟讓就如同一塊精鋼,寧折不彎!”
秦瓊臉上微微變色,道:“好啊,我隻道是翟讓大寨主是頂天立地,要救萬民於水火的好漢子,這才不避風霜的來通稟翟兄。想不到,卻是我看的錯了,翟兄不是什麼好漢子,隻是個亡命天涯的狂徒罷了!也罷,這般人,不救也罷!”
翟讓眉頭大皺,冷哼道:“秦盟主隻怕言重了,我如何隻是一介狂徒了?”
秦瓊道:“先前與你談論,你說什麼不忍見這百姓受苦。我此刻相問一句,那是百姓疾苦重要,還是你的麵子重要?”
翟讓道:“自是鄉親們能有個好日子重要。我個人榮辱,做的什麼?否則,我何必冒著當反賊的罵名,來護衛這一方百姓?”
秦瓊冷笑道:“大言炎炎,也不怕山裏風大扇了自己舌頭!你說你個人麵子不足為懷,卻又說什麼大丈夫寧折不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若死了,不說你這八千人隨之灰飛煙滅,就是這附近鄉裏百姓,豈不是又要受荼毒?”說著,一把抓住了徐世績的手腕,道:“懋功,你隨我走!”
徐世績眉頭一皺,已經知道秦瓊是在用激將法來激翟讓暫避風頭,隻當作茫然無知的問道:“何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