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將相此地運籌策(2 / 2)

楊廣微微一笑,道:“大夫多慮了。朕自幼征戰,親冒矢石什麼的,經曆何止千百回?自不用多慮!”說著,雙手空空一握,捏的骨節一響,道:“朕要親眼看著那高元跪拜在朕麵前繳上降表,從此臣服!”

段文振嘴巴動了一動,似乎想要說什麼,可看到楊廣自信的神情,隻得將話頭壓下,說道:“天佑陛下,是微臣多言了。”說著,欠身退下。

楊廣微微點頭,垂眸看見了一直坐在一側眉頭緊皺不發一言的宇文承都,微微詫異,問道:“承都,怎麼一言不發。”

宇文承都隻是微微搖頭,麵沉如水。

如今已經近三十歲的他,隨著年齡的增長,頷下也漸漸的蓄起了胡須,原本俊朗的淡紅色臉龐也愈發的棱角分明,如同鋼鐵一般的筋骨越發蒼虯有力,那雙燦若星辰的雙眸愈發的深邃,一身本就是極其高深的功夫,也又精進了幾成。自問與當年湘州之戰時的秦嶷,也已經有過之而無不及了。而隨著他修為越高,性子越發的沉靜,越發的穩重,似乎已經沒有什麼事能讓他顏色變一變。

他還是沒有婚配。他說過,錯失了莊容之後,天下再多的女子,他也不會看在眼裏。或許,也是因為他冰封了自己的心,所以,他整個人,才看上去更沉寂了。

楊廣見他毫無表情的搖了搖頭,問道:“怎麼,你也沒有異議?”

宇文承都隻是又搖了搖頭。

楊廣眉頭大皺,問道:“你隻是連連搖頭,究竟是甚麼意思?”

“不可以!”宇文承都隻是緩緩吐出三個字,卻異常堅決。

楊廣“哦?”了一聲,語氣頓時冷了幾分,有些嗤之以鼻的說道:“你是說甚麼不可以?是征高句麗不可以,還是水陸並行不可以,還是朕禦駕親征不可以?”

宇文承都又搖了搖頭,雙目盯著楊廣,道:“從征高句麗開始就不可以!其後,自然全然不可以!”

楊廣微微點頭,似乎帶著三分戲謔的問道:“哦?是嗎?那你說說,為何不可以。”

宇文承都略一思索,開口說道:“臣話鋒太銳,說出來,怕是要陛下難堪的。”

楊廣臉色一僵,宇文承都說話一針見血,他是知道的。但宇文承都是他手下第一大將,說話向來又極有價值,不可不聽。當下隻得說道:“你且說說看。朕不想聽的,自然可以不聽。”

宇文承都微微欠身,應道:“陛下,臣想問的是,陛下以為高句麗之地,民風如何,軍士戰力如何?”

楊廣道:“塞外未開化之地,民風剽悍。至於軍士戰力嘛,他們能在這亂世中僵持幾百年,想來也是頗強了。大致,可與突厥精銳相當。”

宇文承都點了點頭,道:“好,臣想再問,高句麗之地,天時地利如何?”

楊廣道:“塞北遼東,冰天雪地。寒冷的緊。”

宇文承都續道:“那高句麗內部,可有何動亂否?”

楊廣搖了搖頭,道:“可謂上下一心。隻是頗有輕視我天朝之心,不可不伐!”

宇文承都道:“陛下既然知道這些層麵,那臣便要說了。其一,高句麗上下一心,我等以王化所指而伐之,若引起其同仇敵愾而軍民皆兵,我大隋征伐之效,怕是要頗受阻礙。就算將其盡而屠之以絕後患,卻不合天朝好生之德,頗有使人詬病我天朝恃強淩弱!”他知道楊廣雖表麵不在乎別人說什麼,但心裏卻有一把帳,故而這般說道。

果不其然,楊廣聽得微微一愣。

宇文承都續道:“其二,遼東酷寒之地,我天朝軍士與之不甚熟悉。而高句麗人習以為常,此一場,我等以從天時地利兩處失利了。”

楊廣微微點頭,道:“這點你曾經與我說過。但今朝卻忘了,是朕的失誤。”聽語氣,似乎有了改變主意的意思。而後問道:“承都,依你之言,何時出兵才是時候?”

宇文承都道:“微臣不知。隻是,當高句麗內部生一動亂,便是我大軍伐之之日。”

楊廣漸漸搖頭,道:“遙遙無期,朕等不得!”

宇文承都連忙阻攔道:“陛下不可,陛下必須等!因為現下光景,高句麗動亂未生,而我大隋卻有不諧之情!”

“什麼?”楊廣勃然變色,“你是說朕的天下已經先高句麗而動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