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仍是怕。若是我將他喊破,他衝將出來,你我二人萬萬攔他不住。而且,他已經知道我清楚了他的計劃,又怎會放過我們?是以便想了以自殺來騙過他的眼睛。而後拜托你尋到我師兄,教他小心。
“結果,還是棋錯一招。那時他已經害了我師父,我自殺,卻正中他的下懷……”
“是了!”楊林黃眉一挑,“你自盡之後,樹林裏的確風聲大作,樹枝接連搖晃,想來定是他見你自盡,得意而歸了。隻是,我不清楚的,你當時若想用自殺來騙他,為何不假死,反而一劍穿胸?”
秦嶷道:“我若作假,焉能騙過他那雙行家的眼睛?何況,我對陳叔慎不起,焉有生意?”
楊林連連點頭,算是默認了。
秦嶷道:“師兄與師父隱居山林,除幾個知交好友外互有來往,幾乎不問世事,更是不知你我曾在湘州大戰。師父死後,師兄不勝哀意,隻得靠自己平日清修積累下的心境平複,同時,出山來尋木匠訂做棺槨。而楊大哥你托付的那個霍木匠,卻正巧是我師兄的一個舊交好友了。”
楊林“嗯?”了一聲,道:“高人相交的,必定也是不凡。我隻道那霍木匠隻是個好木匠,卻不知他竟然還是個小隱隱於市的隱者呢。”
秦嶷道:“當時霍木匠見我師兄來此,又深知我等的關係,連忙將他喚過。原來霍木匠是醫道的大行家,一眼望去,已經查出我是自刎不成,假死閉住了氣,可苦於自己一人不成。師兄去了,便連忙取了銀針,讓紮針與我施救。費了好一番力氣,將我救醒了。”
楊林眉頭微皺,道:“我還是不解。你那一劍插正了自己的心髒,又是如何能避免當場身亡的。”
秦嶷道:“尋常人的五髒六腑,各按其所,若是內髒移位,後患無窮。而我秦家鐧法的心法中的鍛氣之法,卻是改造內髒經絡的。雖說不能使內髒轉換位置,但危急時刻,卻可不由自主的將要害轉移,使要害不至於成為要害。我那一劍雖插正心髒部位,可是劍尖方方觸體,心髒便已經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道偏移了兩寸,這一劍,隻是貫穿身體,而非致命之傷了。”
楊林嗟歎道:“匪夷所思,簡直匪夷所思。”
秦嶷續道:“師兄將我救起,卻知我傷勢不輕,故而不敢與我說明師父之死,怕我傷上加傷。隻是自己悄悄的拖了棺材回去,留我在霍木匠那裏療傷,自己隔三差五的前去看我。”
楊林連連點頭,道:“紫陽道長果然好細的心思。”
秦嶷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說道:“對了,楊大哥,我在霍木匠家裏收了個徒弟呢。那孩子叫霍霆,字承都,還是我給取的呢。不過,我想,你應該早就見過他了。”
楊林念叨著“霍承都”這三個字,仔細思索了一番又一番,卻是毫無所獲。雙目呆呆的看著秦嶷。
秦嶷笑道:“他長大後,做了個遊俠兒,遊曆至壽州,恰巧被宇文述見到,頗是賞識,收了他做義子……”
“你是說宇文承都?”楊林大是興奮,“我早該想到的,他文武雙全,而且一舉一動,與你那般相似。他雖一直否認,但我早該想到的!”
秦嶷道:“那孩子自從我醒來就站在我床頭悉心照料。我見他聰明伶俐,雖隻有七八歲,但一身巨力,不下於尋常成年壯漢,而且舉手投足間隱隱有股威嚴霸氣,心裏自然是喜歡的很。後來身子好了大半,便與霍木匠商議,想收他為徒弟……”
楊林道:“能得你齊州大俠秦仲敬的賞識,霍木匠想來自然極是歡喜的。”
秦嶷點了點頭,道:“霍木匠十分讚成,當即便讓霍霆行拜師之禮。楊大哥,你也知道,一名師長想要尋到一個根骨稟賦上佳,可以傳承自己衣缽的弟子極其不易。我的歡喜,更是不在霍木匠之下。當日,便將數日來整理的‘七十二路絕命鐧’鐧譜與‘六十四式翻天槍’的大概傳與了霍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