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軍士眉頭也是一皺,道:“將軍,你想來不信祟邪,可今日這個……”
宇文承都苦笑道:“誰知道呢?隻是,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他這般大的力氣!而且,此人對於這‘春秋八刀’的熟稔,好似竟然遠在我師父之上!我實在不敢想象,這世間有何人能有這般本事!”
“這……”那軍士也是無言以對,“聖上那邊……”
宇文承都隻是搖了搖頭,道:“此事,我也不知如何言及,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了!”說著,似乎突然又想起了什麼,連忙衝著眾軍士喝道:“今日沙場之時,萬不可輕易向外人提及!若是有不遵從規矩,公然違令者,定軍法處置,嚴懲不貸!”
南陽郡南十五裏後的密林深處,伍雲昭臉色蒼白的咬著牙根,已經洞穿了自己右臂的羽箭依舊是死死的釘在胳膊上。隻是,羽箭的另一端則被“周倉”緊緊地攥在了手裏。
“周倉”自然是伍天錫所假扮的了。其實,當他們一來到戰陣之時,伍雲昭便已經認了出來。同時,緊接著便猜出了宇文承都的計策究竟是什麼了。
伍天錫看著伍雲昭一臉痛苦的深情,也是眉頭一皺,道:“大哥,你再忍一會,麻叔謀那廝用的是狼牙箭,箭上帶有回鉤,不能擅動。若是要強行拔下來,非要拉下一大片肉不可!而且,多半還會傷到筋骨,所以,還要等一下,等我那朋友回來了,咱再去尋個安穩的地方,將你膀子上的箭取下來!”
伍雲昭連連點頭,道:“我清楚。不妨事的,一時半會的痛,一星半點兒的血,還要不了你哥我的命!”說著,還不忘搖頭苦笑一聲,續道:“假借神祗臨凡,來搭救什麼忠良之後,也虧他宇文承都能想出這般詭計!”
伍天錫也笑了一聲,道:“開始我還和宇文兄打起來了呢。沒成想,他是早有預謀的了。”
伍雲昭看了他一眼,突然問道:“對了,天錫,我當初聽聞你在陀羅大寨落草,卻怎麼得知我在此處有難,又是如何得知咱家中之事的?”
伍天錫哈哈一笑,遂將來往之事說了一通。
“紫麵天王雄闊海?”當聽到伍天錫說起這個名字之時,伍雲昭的眉頭微微一皺,道,“他的威名,哥哥我也是聞名已久,隻是從未謀麵,今日得他鼎力相助,這份人情……”
“唉,大哥,你這就見外了。大家都是好漢子,此事又不違道義,自然是能幫則幫。再說,老雄對你,也是欽佩的很呢。若是能通過此事結識到大哥,想來他定然是再高興不過的了。”伍天錫聽伍雲昭這般說道,連忙勸阻。
伍雲昭微微頷首,道:“隻是,你們雖說是假扮了神明,可是,出來也是要合理才是,這可怎麼辦?”
伍天錫笑道:“這個便不用大哥您費心了。宇文兄與老雄自然有法子。隻是,照理說,現在他也應該過來了才是,怎麼……”
無巧不成書,他方方說到這裏,便聽見身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伍天錫卻是頭也不回,便笑道:“大哥,你瞧,他來了。他這上了紅料的冒牌‘嘶風赤兔胭脂馬’,他那馬本來就重,他自己又是極其雄壯的漢子,這渾厚的聲音,隔著一裏地,我便聽得出來!”
話音剛落,雄闊海便已經來到二人身旁,繼而便無比迅捷的翻身下馬,衝著伍雲昭納頭便拜,口中低呼道:“鄉野匹夫雄闊海,拜見侯爺!”
伍雲昭不禁大驚,連忙走近,左手將雄闊海扶起來,道:“伍雲昭何德何能,可受英雄偌大的禮節?快快請起。再說,您與伍雲昭,尚有救命之恩,就算是要拜,也是我拜你才是。”
雄闊海連連搖頭,道:“侯爺客氣了,舉手之勞罷了。侯爺若是要謝,應該謝宇文大哥才對。為了此事,他才是煞費苦心,就連他師門的絕世武藝——‘春秋八刀’——都違了規矩,傳授與我了。這等功德,我做的,不過是微末了。”
伍雲昭也是輕歎一聲,道:“承都他認定了楊廣,就算是死,也不會做出直對著楊廣的叛逆之事。為了我能算計到這個地步,也是難為他了。唉,他的恩情,我這輩子也報答不了了。隻是,你我已經走到了這個份上,勢必要與他楊廣對抗到底了,承都如此忠心,隻怕日後,我們又會相遇疆場。那時,我才更不知如何是好呢!”
雄闊海也是眉頭一皺,沉默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