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方點了點頭,道:“那便好。隻是不知,侯爺您走了之後,那南陽郡,我等是繼續守下去,還是……”
伍雲昭伸手在桌案上猛然捶了一下,道:“不管我衝沒衝出去,你們也不要在頑固的堅守城池了。到明日,盡管開城投降也就是了。”
焦方眉頭一垂,歎道:“好。想來有宇文承都坐鎮,他隋軍也不會亂來。”
伍雲昭點頭笑道:“的確如此。而且,你們能得宇文承都庇佑,想來這身家性命也自然能保全。”說著悠悠歎了口氣,道:“若是你們有意入朝為官,投到宇文承都的麾下,定然是極佳的選擇。這是百年難得的良機,切記,可要好好把握!”
孰料三人竟然齊刷刷的搖了搖頭,而後方平說道:“我們是誓死追隨侯爺的。侯爺若是能衝出去,我等自然苟延殘喘,待來日侍候侯爺東山再起。若是侯爺不幸……那還請侯爺路上稍待,我等三人開城納降之後,自會下黃泉與侯爺為伴。”
伍雲昭連連搖頭,道:“人生能得一同生共死的好友已是難得。想不到我伍雲昭這一下子便是三個。倒也不枉此生了!放心,我會挺直腰杆好好活下去。你們也會這樣。到時候,我還要仰仗你們助我一臂之力呢!”
三人這才齊聲大笑。
伍雲昭突然又搖了搖頭,道:“不過話說回來,保護好這一城的百姓,才是重中之重呢。”說著,目光深沉的看著廳外,沉默了半晌,道:“你們聽,街巷裏孩子們玩雪的聲音,多歡快!切莫讓刀兵,嚇壞了他們的心!”
”悠”,南陽郡城的大門好似是多年未曾開啟的鐵窗,打開的同時傳出一陣刺耳的聲音。摩擦之聲,讓人覺得有種倒牙的惡心之感。
伍雲昭輕裝緩甲,搖搖晃晃的策馬而出。混鐵雙尖槍的一頭掛在得勝鉤上,另一頭也係在了馬鐙之下。手裏端著的,是一張銅背鐵胎的重弓。
南城之外,麻叔謀以及一萬人馬俱已穩當,密密麻麻的人影,安安穩穩的陣腳,好似是連一隻鳥也飛不進去。
此情此景,伍雲昭心知肚明,清清楚楚,但他知道此行出來,不在於衝出,而是要累垮隋軍的心思,便沒了一絲的懼意。
隋軍見城內單單跑出一騎,隻道是逃命的。便有一股人馬,黑壓壓的如同烏雲一般,立刻湧了上去。
是羅藝的黑燕騎。伍雲昭心知肚明,毫不慌亂的直接縱馬迎上,就在兩方相距已經不足二十丈之時,伍雲昭手中的銅背鐵胎弓突然舉起,雙臂較力一開,將重弓拉了一個滿月,而後看也不看,便向那一隊黑燕騎的人群中射去。
之所以不看,是因為他不想耽誤功夫。反正他開的弓力道也大,射出去的箭自然速度極快。而對方是一隊人,他隻要漫無目的的一射,定然是有人躲閃不及,要遭殃的。
而與那一箭射出的時候,伍雲昭突然將戰馬勒住,猛然掉過頭來,循著原路,朝城中跑了回去。同時,還不忘在馬上翻身一箭。
果然,那一隊人中,接連發出了慘叫。已經有兩人掛彩墜馬。至於是死是傷,卻是不知了。
伍雲昭的坐騎腳程也奇快,至少比那眾黑燕騎的戰馬快了將近一半。他們之間相距本來就有將近二十丈,伍雲昭調轉過方向朝城中跑去之後,距離也是越來越大。不一會,便跑進了那僅僅開了寬半丈的城門之後。
接著。便聽見“轟”的一聲。卻是因為隨著伍雲昭的入城,那對城門也轟然關閉。而趕在隊伍頭上的兩騎因為收勢不住,直接撞在了城門上。
這一撞自然是不輕。二人一陣眩暈的扶著戰馬下地,這才緩緩的牽著馬踱了回去。一看到南陽郡郡城上的守衛,便是破口大罵。
可是城樓上的眾守衛隻是呆呆的站著,不發一言。
一行騎兵自討沒趣,隻得抬了自家兩個受了重傷的兄弟,轉身回自家陣地去了。
可是,他們前腳剛走,方才衝出城來的伍雲昭竟然又開城門殺了出來。
他到底,在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