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立刻退避,雖說可以免得刀兵,但一世英名也毀了,而且還會遭到楊廣無窮無盡的追殺;要麼繼續戰鬥,也許可以再次大敗隋軍,可一座孤城,終究敵不過天下雄兵,空空搭上恁多人命,隻是說起來好聽一點罷了。
他就是這麼徘徊不定。如今被羅藝一句話又戳到了痛處,更是不知所措。
羅藝人老成精,看的出來伍雲昭的樣子,心中發恨,暗罵道:“你這小子怎麼這麼不經勸?我這是在做戲,難道還真的能把你勸服不成?既然你心動,那我就刺激刺激你!”連忙將話語一變,道:“賢侄,依我看,你不如就此歸降,待老夫回奏朝廷,就算折了我這燕王的位子,也定要赦你之罪,介時封你為王,再為大隋效忠,你意下如何?”
伍雲昭頓時打了個寒戰,冷冷的看著羅藝,道:“世叔,你這話差了吧!那楊廣先將我父親殺了!又把我一門七十餘口,盡行斬首。如今更是煩勞世叔您前來拿我。如此君父之仇,自然不共戴天,世叔竟然還想著我再回去保他這個昏君?”
羅藝見狀,點頭暗道:“小子,就知道你不經刺激!打鐵須趁熱,我再給他加把火!”然後衝著伍雲昭說道:“賢侄,你此話也差了。陛下也不是昏君,你如何保不得?”
伍雲昭猛然將手一擺,道:“休要多言!世叔若是想要拿我,便盡快動手。若是念在舊情,不忍動作,就請速回兵,小侄也要整頓部伍,厲兵秣馬,殺上京師去了!把他楊廣一把揪下皇位,我倒要看看他還有幾斤幾兩!”
羅藝佯裝大怒,喝道:“好反賊,我好意勸你改邪歸正,你卻有許多支吾。也莫要走了,照槍吧!”說著便手提銀槍,照伍雲昭麵門刺去。隻是在離他麵門還有一尺多遠之時,便連忙將槍勢一去,滑向一邊。
他槍勢一改,力道也偏頗了許多,伍雲昭自然招架的容易的很。一招接住,覺得如此輕鬆,便是大為疑惑,有些匪夷所思,忙將雙眼看向羅藝。
羅藝突然將聲音壓低,清晰的說道:“賢侄,我著實無傷你之心。但戰陣之上,人多眼雜,有些話,卻是不方便說。你與我假打一番,過會,我故意敗退,你追過來,我自有話說!”
伍雲召將槍架住,然後奮力崩開,也是喝罵道:“世叔,怎麼,你果真是要抓我回去領功嗎?”可是話音剛過,便又接著低聲說道:“世叔,不是小侄不信您的話,實在是戰陣之上,真真假假,我不敢聽!”
羅藝“哼”了一聲,長槍收回,槍杆末梢上挑,喝道:“反賊,我哪有你這般侄子?莫要攀親戚!”同時又接著低聲說道:“傻孩子,我與你父親也是老交情。故人之子,我也忍心殺得不成?再說,我要是真想捉拿你,但管讓成兒一起上了,還怕捉拿不到你嗎?”
伍雲昭連忙將槍杆一按,又把槍架住,道:“世叔,我因你與我父親乃是舊交好友,這才讓你兩槍,可你既然不講情麵,那也沒甚麼好說的,照槍便是!”內勁一吐,將羅藝槍杆再震開,同時續道:“世叔,是小侄多疑了。莫要見怪。”
羅藝罵道:“我倒要看看你這小奴才究竟有多少本事!”銀槍猶如遊龍一般“刷刷刷”接連幾槍,而後沉聲說道:“你既然明白,也不必多言。你我好好微幾招,也讓陣上心懷叵測之人釋疑。”
伍雲昭“哼”了一聲,道:“好,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六十四式翻天槍’可當真是不是名不虛傳!”手中混鐵雙尖槍運用的也是飛快,隻聽“錚錚錚錚”金鐵交鳴,已經將羅藝的攻勢盡數接了下來!而後低聲說道:“世叔好槍法,小侄是真心想領教一番了!”
羅藝點了點頭,不再多言,手中銀槍再次驟然加緊,招式連環,環環相扣,盡數將萬般攻勢往伍雲昭身上泄去。
二人以快打快,轉眼之間已經過了將近百招,雖說是以陣上廝殺的形式用來喂招,可卻是險之又險的恰到好處。每每槍離要害都是間不容發才收手,各自指點彼此得失,打的不亦樂乎。
這一場對陣,打的著實是絢麗無比。兩陣上的人都看的呆了。
過了約有三十回合,羅藝卻突然將槍杆一晃,直接往西南角上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