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眉頭一皺,搖頭道:“父王,兒臣不明白。當初兒臣在莊先生家裏時,莊先生便教導我要做一個君子。若是如果如父王所言,將個人喜怒隻是壓在心裏,隻怕不免要暗自詆毀,行那背後罵人的行徑。如此一來,還有何君子可言?”
羅藝“哦?”了一聲,隨即反問道:“那‘君子敏於事而慎於言’,你應當如何解釋?”
羅成一聽,隻是搖了搖頭,道:“多做少說。那這又與莊先生說的不一樣了。”
羅藝笑道:“不是不一樣,是你當初理解錯了。君子坦蕩蕩,他人有何事,不順你心意,隻要是不違道義,你隻當做是沒看見。他人做事,又正巧和你不謀而合,亦不可過度欣喜,隻是自己做自己的,坦坦蕩蕩,不與人爭揪什麼。這才是君子。你隻道是心直口快,行動自然,便是君子行為,卻是大錯特錯了。”
羅成這才點了點頭,然後突然反問道:“父王,今日怎麼突然和兒臣說這些?”
羅藝笑道:“傻孩子,你以後是要接為父的權,當下一任燕王,繼續執掌幽燕之地的。你要是不成熟些,那為父百年之後,黃泉之下,如何安穩的來?”
羅藝說著,又是悠悠一歎,續道:“而且,父王想要告訴你的是,君子之道,是對君子而言的。若是對上小人,也就不必和他講求什麼君子之道了。”
羅成點了點頭,道:“兒臣明白。”
羅藝道:“你將來是要做將軍,執掌一方生殺的。雖說做一個君子並無不可,但切記,這君子,隻能對親人,對朋友做。對於敵人,你要做殺神!絕不容許他又半分苟延殘喘的機會!”說著,右手輕輕撫摸著羅成的後脖頸,道:“這一點,叔寶做的極好。他朝若是有叔寶助你,那為父也就不用擔心了。”
羅成聽得一時不語,過了半會,才笑道:“父王,今天怎麼盡說這些暫時摸不著邊際的話?您春秋鼎盛,起碼還能執掌幽州軍團帥印三十年,到時候兒臣都快五十了,胡子一大把,您還怕我學不精嗎?”
羅藝點了點頭,笑道:“好,不說這些了。再說說與那麻叔謀如何對付,如何讓他心甘情願的打頭陣吧。”
羅成點了點頭,道:“這個麻叔謀,我今日和他一番對話,倒是看出了他數個弱點。”
羅藝“嗯”了一聲,道:“說來聽聽。”
羅成道:“其一,此人膽子小,最怕擔幹係。許是前麵因為通濟渠之事鬧得。”
羅藝道:“膽子小,那便好辦了。他怕擔幹係,所以隻要我們遲遲按兵不動,最按捺不住的便是他了。這點毋庸置疑。”
羅成接著說道:“此人並沒有多少謀略,從他說話間那倉促雜亂便看得出來。否則,也不會被我這麼輕而易舉的便問倒了。”
羅藝笑道:“有勇無謀,將之庸才,更何況素無膽量。一百個也不是伍雲昭的對手,不必擔心!”
羅成續道:“其三嘛,倒是不好說,他似乎頗是希望依仗我們幽州軍團的輕騎兵,可是又不太敢相信我們。總是在這之間搖擺不定,不能抉擇。”
羅藝點了點頭,道:“優柔寡斷,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是注定了的!”
羅成點了點頭,道:“也就這些了。若是再說,那便是他這個身份的尷尬了。他是監軍之職,並無統兵之權,隻負責監督大軍的賞罰軍紀。所說影響力,幾乎也隻能影響自己手下的步卒罷了,要想操控我們的輕騎兵,則是癡人說夢。要想靠他來約束我們,倒是不知那皇帝是怎麼想的。”
羅藝人老成精,不似羅成這般想的簡單,隻是搖了搖頭,道:“不,這才是皇帝的高明之處!麻叔謀哪裏算是約束我們了?他不過是皇帝的一個隨便用度的棋子罷了!他之所以不給麻叔謀多少權力,其實便是明擺著告訴我們,此戰的勝負,全數都是我們的責任。”
“啊?”羅成一驚,道:“若是如此,那可不妙。”
羅藝笑道:“有何不妙的?雖說,此戰的勝負,若是沒有麻叔謀的動手,那責任自然全在於我們。可是若是那麻叔謀主動請纓,並且立下了軍令狀。結果不慎慘敗,折了大軍的銳氣。被那反賊一路反攻,落得個敗退連連。你說,這又該是誰的罪過了?”
羅成雙眸一亮,舉起大拇指,道:“父王,您這計策才是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