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鐵心文吏傷心郎(2 / 2)

“皇上三思!”莊棟又連忙跪倒在地,“此事更是關乎皇上聲名,切不可如此!”

楊廣哪裏管他?隻是向殿角記錄皇帝言行的史官喊道:“快些將朕的話記牢了,再發中書省,由他們擬定詔書,朕要為宇文將軍賜婚!”

史官應了一聲,剛要提筆,卻隻見宇文承都急忙往上踏出一步,道:“陛下,不必了!這親,臣不娶了!”

楊廣大驚,“嗯?”了一聲,道:“愛卿切莫如此。朕已出金口玉言,怎是輕輕鬆鬆就能改的?”

宇文述也是勸道:“承都,皇上為你如此操心,你怎能如此?”

宇文承都搖了搖頭,道:“臣是一大好男兒,昂藏漢子,自然不乏良娣,何必如此行違人心願之事?這等事,我做不來!”說著,眼角冷冷的斜視了莊棟一下,竟然不辭王別駕,轉身便要往外走。

“承都,你給我站住!”宇文述連忙大喊,“你怎麼如此倨傲?你讓聖上的麵子往哪擱?”

可宇文承都就是頭也不回的推門而出,腳步都不絲毫滯留。

“算了!”楊廣卻是一聲輕歎,“他心裏不舒服,朕知道,也不怪他,由他自己平靜一下吧。”說著,看了一眼莊棟,搖頭道:“莊大人,也難為你如此守得信義。罷了,朕也不怪你,起來吧。”說這句話,楊廣似乎是瞬時蒼老了一般。

莊棟連忙道謝,站起身子,卻是不敢再看楊廣一眼。

楊廣低頭看著桌案上的奏折,愣了一會,才說道:“沒事了,你們下去吧。”

“諾”,二人齊聲,隨即告退。

等二人走遠,楊廣才又將頭抬起來,呆呆的看著門外的宮殿與廊道。

這時,史官低低的喚了一聲,道:“陛下,那詔書還寫麼?”

楊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瞪著那史官,一聲斷喝:“滾!”

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出宮門,宇文承都如同失魂落魄了一般。

出了宮門,宇文承都便看到了自己的照夜獅子驄,便挨過去幾步,想要翻身上馬。

旁邊的侍衛連忙上前扶他。這本是極尋常的,卻孰料被宇文承都一個“沉肩推肘”撞了出去,接連幾個趔趄,險些跌倒。好在大內侍衛也不是尋常人等,否則,隻怕早已經是慘叫聲中跌做滾地葫蘆了。

宇文承都眉頭一橫,看著那侍衛,道:“我又不是沒用,用你來扶我上去麼?”說罷,竟是腳不落鐙,反而飛身一躍,輕輕巧巧的落在馬上,雙腿一箍馬腹,那照夜獅子驄便長嘶一聲,揚開四蹄,飛一般的跑了出去。

他出宮門之時,方方是正午午時四刻,可當他醉醺醺的回到自己府上之時,卻是早已太陽西墜,月懸星移了。

聽得府外馬蹄聲響,管家慌忙跑了出來,卻隻見照夜獅子驄乖乖的站在門口一動不動,而宇文承都卻是爛醉如泥,趴在馬背上也是一動不動,月光之下,宛如一尊雕塑。

他午時四刻出宮門。便直往東市跑去。此時過了午時,東市裏的店鋪也在巡市官的敦促下關了門。就連東市的大門也要關閉。可是宇文承都是誰?京師九門總督,這個東市門怎麼敢攔他?隻得任由他進去了。

宇文承都心裏不舒服,卻不願回府看到羅成,隻想找些酒吃,便急匆匆的再叫來一家酒肆的門,半闖半求一般的挨了進去。連連令人上酒來。

酒肆裏的酒保小二,見是大將軍要喝酒,哪裏敢說一個不字,連忙將自家地窖裏珍藏多年的美酒取了出來,卻不料宇文承都喝起酒來如鯨吸牛飲,不一時風卷殘雲,將兩壇美酒吃個罄盡。卻還是嚷嚷著不夠滋味。夥計無奈,隻得給他添酒來,就這樣,整整吃了一個下午的酒。這才渾渾噩噩的用著最後一絲理智爬上馬去。更是多虧照夜獅子驄識得路,自己走了回來。否則,隻怕名震天下的無敵大將軍隻怕是要露宿街頭了。

管家見宇文承都醉成這樣,連忙想駝他下來。可宇文承都如此英偉的昂藏大漢,再加上那一身甲胄,少說也有二百斤,豈是那管家一個五十歲的老頭子拖的動的?而宇文承都更是抱緊了照夜獅子驄的馬頸,管家扯了半天,竟是不動分毫。

無奈之下,管家隻得歎了口氣,轉身進府,將秦瓊喚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