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點了點頭,卻擺手道:“酒不急喝,表弟,我問你,你覺得那單員外如何?”
羅成側首看了看正在滔滔不絕的單雄信,點了點頭,道:“鐵骨錚錚,是個鐵漢子。聽表哥說又十分義氣,也很謙遜。前些日子,不還把綠林總瓢把子之職放了,讓表哥當了綠林盟主麼?當真是個好男兒。”
他正說著,又“嘿嘿”笑了一聲,“就是酒品臭了點。”
程咬金搖了搖頭,道:“兄弟,你還小,江湖上闖蕩的少,不知人之真假,這也難怪。不是有句話麼,觀人言行看酒後。你看他,喝大了,滿嘴跑舌頭,哪裏謙遜了?之所以讓二哥當那個綠林盟主,也多半是看著二哥一身好功夫,舉個好擋箭牌罷了。”
羅成聽了,不禁眉頭一皺,看了看單雄信,又看了看程咬金,搖了搖頭,道:“不至於吧?程哥,你不是喝大了吧?”
程咬金“嘿嘿”而笑,道:“漫說我沒有喝大了,就算是喝大了,也是酒醉吐真言!你還記得你剛見他麵時,他向你盤桓,你不是一時間沒有理他麼?後來雖是握手談笑,但你知道他私下裏說什麼麼?”
羅成搖了搖頭,道:“不知。”
程咬金故意板了板臉,道:“那單雄信氣焰囂張的很,說什麼,‘眼下要不是給秦伯母祝壽,不與這小畜牲計較,否則,嘿嘿。等祝完壽,我要不扒了他的皮,叫他認識認識我單通,我就不姓單!’”說著,眼角偷偷看了看羅成的臉。
羅成卻是不敢相信一般,但臉上也浮起了三分怒色。
程咬金看在眼裏,樂在心裏,索性火上澆油,再助長一把火氣,貌似是自顧自的低聲說道:“他還說什麼,‘等到時候,定叫他姓羅的給我跪著,叫一聲單二爺給我磕一個頭,也讓他知道這沒羞沒躁的感覺。’你說,兄弟,這單……”
“可惡!”羅成卻猛然將桌子一拍,桌子一振,連酒杯都倒了一片。自己也緩緩站了起來。
眾人全部側首,看向羅成。羅成隻推當是不知。
單雄信也看了過去,問道:“羅家賢弟,怎麼生了這麼大的氣?”
程咬金怕他說漏了嘴,連忙把話茬接過,道:“我方才同羅賢弟說起那靠山王有二十萬貫的皇綱要獻給皇帝,卻不想用一文錢給災民手裏。哪裏是什麼好官,羅賢弟也激於義憤,說了一句‘可惡’!諸位,無妨,無妨,繼續喝酒!”說著,強行拉了拉羅成衣袖,示意讓他坐下。
單雄信“哈哈”大笑,道:“不錯,官府中的鳥人,有幾個好東西?要不然,也沒有我這五路綠林了!”他喝的大了,也忘了羅成就是官府中人,而且是燕北小侯爺。
羅成一聽這句話,眼神不由得又凜冽了三分。隨即將頭別過來,看著程咬金,問道:“程哥,你方才怎麼這麼說?為何不讓我問下去?”
程咬金“哈哈”一笑,道:“你若是此刻發問,一來顯得你勢大壓人,二來不給二哥麵子,三來掃了大家的興致。你隻要知道那姓單的不是什麼好東西也就是了,何必要發問。”說著,眼角故意瞄了瞄單雄信,道:“我再過去給你探探他的口風。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這麼嫌恨於你!”說著,不待羅成回答,已經起身走了。
一步三人,連邁幾步,程咬金便已轉到了單雄信身旁。又是抱起酒壇,往單雄信的酒杯裏慢慢的斟上一杯。與敬羅成酒一般如出一轍。
接著,程咬金大嘴一咧,對單雄信敬道:“單二哥,多謝當日你多多搭救我那秦二哥。小弟感激不盡,隻能借這酒,向您慰勞,您可得多喝點!”
單雄信紅著眼,大笑道:“不敢當,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氣如此?”說著,又是仰頭一大口。
程咬金趁勢拉一把椅子,坐在單雄信旁邊,“嘿嘿”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二哥,我想問一句,你還恨我嗎?”
單雄信一聽,當即一頭霧水,連忙問道:“我恨你何來?大家都是好兄弟,為何要恨你?”
程咬金“啊也”一聲,道:“不愧是單二員外,心境就是敞亮。連前日我劫你的路這一事都揭過了。小弟實在是佩服。不說別的,再喝一杯!”說著又給單雄信滿上。
卻不知程咬金還有什麼話說,後文自有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