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哦?”了一聲,道:“尤大哥,小弟倒是有幾句話,隻是不知尤大哥想不想聽。”
尤俊達幹笑一聲,道:“盟主但說無妨。”
秦瓊道:“那我可就說了。小弟隻是不明白,為何伯母去世良久,卻始終不為綠林道兄弟所知?我作為綠林盟主,與尤兄你又是相距不遠,何不早早通知我?尤兄可是看不起我秦某麼?”他故意說了幾句不客氣的話,向激起尤俊達的怒火,讓他自亂分寸。
尤俊達“啊?”了一聲,過了片刻,才道:“這種喪事,我怎好意思讓眾家兄弟大費周折……”
“可畢竟死者為大啊!”秦瓊說著,隨即點了點頭,“這倒也可勉強說得過去。其實,我還想問尤大哥,伯母究竟是何時去世的。”
尤俊達眉頭一皺,麵帶三分愁容,道:“上月初六啊。我不是說了數次了麼?”
秦瓊搖了搖頭,道:“那可就怪了,據小弟所知,按咱這兒的規矩,家中長輩殯了,次日才要入殮,到第三日才要開始讓和尚道士做法超度,可我看伯母的靈堂上為何寫著是‘始八月初六,六十四日水陸道場’?”說著,雙目狐疑的神情不再掩飾,直直的打在尤俊達身上。
尤俊達聽他這麼一說,鬢角上冷汗便流了下來,暗叫一聲:“不好,這秦瓊果然知道了些什麼。怎麼辦!怎麼辦?按綠林規矩,對總瓢把子不能有所隱瞞,否則做叛綠林道處置,天下綠林道懸賞而剿之!而這秦瓊此刻比之總瓢把子更是尊崇,我先前瞞了他,這可……”正在痛呼自己的遭遇之時,又是轉念一想,暗道:“他也隻是懷疑,否則也不用這麼旁敲側擊。我此刻隻要咬準了,定然無事。”想罷,便故意將眉頭一皺,道:“盟主此話,可是在說,這劫皇綱一事定然是我做的了?”
秦瓊先前見他目光閃爍不定,便知他心裏掙紮的很,如今又聽了他這一句話,似乎有些要扯開話題的意思,便順著尤俊達的話頭,坦然說道:“不錯,尤兄,我就是有些懷疑你的意思。”說著起身,負手背過身子,道:“做的如此大案,又豈能不露一點風聲。尤兄,我本來沒有敢想是你做這等案子,可是一進你武南莊,看你這哭喪計,分明是不打自招,說明你賊人膽虛。為的就是掩人耳目!”說著,又轉過身子,道:“尤兄,我說的是麼?”
尤俊達眼角一寒,道:“秦盟主,你這意思,可是要把我綁了,然後上給靠山王,邀功請賞,換了你功名是麼?”
秦瓊搖了搖頭,道:“尤兄,你怎麼就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秦瓊如今也是綠林一人,我若是賣了兄弟,又如何在這江湖上立足?我隻是問你到底是不是你做的,若真的是你,咱也好好好商議一番對策,化解了這場危機。”
尤俊達擰眉冷笑一聲,道:“秦盟主,你好寬心?難道不怨恨我給天下綠林道填了這麼些個麻煩麼?”
秦瓊道:“實不相瞞,我確實有些嫌恨尤兄魯莽了。就算是手頭緊缺,也不該劫那官府的皇綱。如此,豈不是擺明著與官府作對?”
尤俊達笑著搖了搖頭,身子緩緩站起,道:“你也是當我劫銀錢是一時貪財?也罷,話不投機,還囉嗦什麼,秦盟主,你要是想捉,但管捉也就是了。我尤通若是皺一皺眉毛,還一下手,就不是我尤家男兒了!”
秦瓊苦笑一聲,隨即轉身,道:“你真的誤會我了!”然後便要推門而出。
尤俊達見他不動手,便轉身跟出,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是不動手,我可要動手了!”
“那就盡管試試。”秦瓊回頭輕笑一聲,“你有把握能留得住我的話。”說罷,推門而出。
門外,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站了一條大漢。
一臉齜須,目似銅鈴。手中一杆金頂開山鉞,如巨靈下凡。正是程咬金。
秦瓊訝然一驚。
程咬金雙眼一橫,問道:“你都知道了?”
秦瓊自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麼。頭一抬,雙目射出千股凜凜寒光,朗聲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程咬金“嘿嘿”冷笑一聲,道:“知道的,就把腦袋給爺爺留下來!”說著,大斧一揚,直奔秦瓊頭頂。口中哇哇大叫:“看我力劈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