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齊郡也有些時日,自然也認得秦安這位一向不怎麼露麵的大高手。但是看到他今日在自己家門如此猖獗,大怒難遏,將手中大槍一指,道:“秦安,你好大膽子!”
秦安眼睛抬起,直直的看著來護兒,道:“小人隻想把我兄弟接回家去,還請將軍許可。”他的目光看似平和,卻又透露出一股不可違逆的力量。
這種眼神,來護兒隻在宇文承都的眼裏看見過。盡管他是征戰多年,心毅如鐵的老將,但還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噤。
就這樣,二人對視了片刻,之後來護兒大槍一卷,歎道:“放他過去!”
“這……”眾軍嘩然。
“沒聽見麼!”來護兒大槍撤回,猛力往地上一杵,把槍杆杵進那堅實的土地半尺深,一字一句斷然決然的說道:“我讓你們放他過去!”
眾騎兵這才分開一道路。秦安向這來護兒微微一稽首,算是見了禮,扛著秦瓊大步流星的去了。
一天,兩天,三天……
秦瓊始終沒有回自己的大營。
秦母的病變得很重了。秦瓊每天都坐在秦母麵前,說些他自己年幼時和寧貞兒的笑話,想這樣來寬慰她的心。可是卻絲毫不見起色。
秦季養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無論秦瓊怎麼叩門,怎麼請罪,也不出來。似乎是恨秦瓊前幾天的那一番話。他受不了別人對自己兄弟兼恩人的詆毀。哪怕那人是自己撫養了十八年的兒子。
秦安終究虎著臉,不給秦瓊一點好顏色。
就連秦用,也和秦瓊疏遠了。
張玉兒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母子平安。秦瓊卻緊繃繃的沒有半分笑容。但是,卻一直陪在張玉兒身邊。
九月初二,樊虎來了。
帶了一個麻煩過來的。
八月十二日。登州。
楊林聽著來護兒的使者說著秦瓊訓兵之事,連連讚歎,把那一把帶些銀絲的墨須拂來拂去。
就在這時,外麵轅門持戟甲士來報:“大太保,二太保並趙平他們回來了。”
楊林“哦?”了一聲,不禁吃了一驚,暗道:“為何回來這般快?難道……”當下便沉聲問道:“來了幾人?”
甲士單膝叩地,道:“隻有他們三人。”
楊林眉頭一皺,一絲不詳的預感籠罩在他的腦海中。當下沉聲道:“宣他們進來說話。”
“諾!”甲士應聲而出。不多時,楊林便遙遙的看見趙平一馬當先,身後跟著薛亮、羅方二人走了上來。
等三人走近,楊林看清除了薛亮那腫的高高的臉,便知自己所料不差了。眼光下落,看著那個跟著自己二十多年的趙平,略一遲疑,問道:“趙平,你說吧,路上出了什麼絆子?怎麼就這麼回來了。”
趙平搖頭歎了一口氣,立刻撩衣下拜,向著楊林恭恭敬敬的叩了一個頭,道:“小人有辱王爺信任,二十萬貫的皇杠都被響馬劫了。小人自知罪無可恕,還請王爺降罪。”
楊林臉上一僵,隨即卻是笑了一聲,道:“好厲害的響馬,我的東西也敢劫了。明日是不是就要殺上我登州來了?”
楊林不笑還自罷了,這一笑卻讓趙平更是心驚,他在楊林聲旁久了,自然聽得出他那一聲笑裏帶的無窮殺機。當下隻是叩頭如搗蒜。
楊林目光一凜,隨即將殺氣一斂,看著還兀自在叩頭的趙平,緩緩說道:“趙平,你隨我這麼多年,當是不會犯錯,這次押運皇杠,可是薛亮與羅方不聽你的差遣麼?”說著目光一轉,轉到了趙平身後的薛亮、羅方身上。
二人不由得一個寒噤,連忙將頭低了下去。
“孤是在問你們!”看著二人窩窩囊囊的將頭一低,楊林原本按下的怒火突然竄了出來。看著二人的一雙眼,似是要跌出眼眶。
楊林頓了一頓,喝罵一般的說道:“把頭給孤抬起來!孤問你們,路上可曾有不聽趙平的差遣?”
一聲喝罵,隻嚇得二人雙膝一軟,“噗、噗”兩聲齊齊的跪倒在楊林麵前。
楊林“哈哈”大笑一聲,道:“哪個讓你們跪下的?窩窩囊囊的有何骨氣?”正說著,突然聽見“咯吱”一聲,楊林手中已經多了一塊巴掌大的木板,卻是方才從桌角直接掰下來的,然後手腕一翻,將那塊木板直接狠狠的扔到了薛亮胸前。繞是薛亮一身鎧甲,卻還是被這塊小木板一擊之下,仰麵一跤躺在了地上。
卻不知楊林有何言辭,後文自有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