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未經通報,羅成便走入燕王妃的寢室。見燕王妃正在給祖宗牌位上香,便立刻將步子放緩,踱了過去,畢恭畢敬的撚起三炷槐香,插入香案。然後轉過身來,對著燕王妃說道:“母妃,我把表哥帶來了。”
燕王妃“嗯?”了一聲,手上端起茶碗,要遞給羅成,口中說道:“成兒,你又瞎說,你何時又多了個表哥?”
羅成吐吐舌頭,道:“母妃,我這就把他叫進來!”說罷,將頭一轉,道:“表哥,快進來!”
“唉!”秦瓊聽聲,便推門而入。
下一刻,便聽到了一聲清脆的茶杯落地之聲。燕王妃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道:“仲敬!仲敬嗎?”但隨即卻又回過神來。
秦瓊走近燕王妃麵前,當即便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道:“姑姑,小侄秦瓊給您行禮了!”
燕王妃卻實在是大是吃驚,連忙叫羅成扶起秦瓊,然後問道:“你是何人?為何……”
“母妃。我不是說了嗎,這就是我表哥!”羅成不等燕王妃再問下去,連忙回答,然後轉頭向著秦瓊,道:“表哥,我母妃一時激動,你別見怪。”
秦瓊搖了搖頭,道:“怎會?”
燕王妃眉頭一皺,低頭思慮了一下,道:“你乳名可是太平郎嗎?”見秦瓊點頭,卻呆呆地看了秦瓊一會兒,道:“你母親姓什麼?”
秦瓊答道:“母親寧氏。”
燕王妃麵上一驚,連忙又問道:“你父親是誰?”
秦瓊早知燕王妃如此盤問,便說道:“好教姑姑得知,父親大人諱季養。乃是姑姑堂兄。小侄慚愧,這是方方聽表弟說起的。”
燕王妃卻突然好似吃了一顆定心丸,道:“怎麼,你父親沒有向你提起過我嗎?”
秦瓊點了點頭,道:“倒也不是沒提起過。當年父親提起咱家的人,說您和叔父秦仲敬一母同胞,早年嫁給了姓羅的將軍。時日太久,便沒曾放在心上。想不到,今日在此得以重逢。”
燕王妃聽他說了此話,心底似乎是落下了塊大石頭,忙笑道:“原來如此!”轉頭看著羅成,道:“成兒,快令下人把這兒收拾了,再沏香茶來。”
羅成轉身去了,燕王妃卻拉著秦瓊的手,讓秦瓊麵對著自己坐下,道:“方才一見你麵貌,險些把你當成你仲敬叔叔了。”
秦瓊點了點頭,道:“好似認識我那叔父的人,都說我像。姑姑,我真的和他很像嗎?”
燕王妃卻是不知怎的,眼中竟朦朧了起來,哽咽道:“像,好像!”
秦瓊突然想起秦嶷雖早已去世多年,但此刻說起,卻不免也觸動了燕王妃舊日傷感之情,隻得連連告罪。
燕王妃低頭看著秦瓊的手,見他手腕上有被枷鎖摩擦生出的老繭,忙問道:“太平郎,怎麼,手上生了這種繭子?”
秦瓊低頭歎息,道:“姑姑,此事一言難盡!”然後徐徐的,將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一清二楚的告訴了燕王妃知道。最後,說道:“我雖是希望姑丈可以法外開恩,但是,還是不要違了他的軍紀。該打的,一棒也別落下也就是了。”
燕王妃搖了搖頭,道:“沒事,哪有姑丈一見麵就打外侄的?我向來不問軍事,就算是你讓我幫忙說情,我也不會勸人。不過,剛才你說的判詞我也聽了,那蔡刺史是隱隱有意為你開脫的。他本是你姑丈的一個門生,你姑丈看了他的判詞,自然有分寸。”
秦瓊點了點頭,半開玩笑,半正經的應答道:“若是真是這樣,那也好了。侄兒雖不怕打,但也不希望被打。”
燕王妃笑道:“你這言語,倒不像你爹那樣一板正經,倒像極了你叔父!”笑著,眼中竟又要慢慢滲出眼淚來。
秦瓊隻是心想:“看來姑姑對弟弟很是疼愛。看著我這張與叔父酷似的臉,心裏難過是在所難免了。”
燕王妃見他低頭沉思,下意識的以為自己是否說錯了話,忙道:“太平郎,你爹,最近身體怎麼樣?”
秦瓊怕她擔心,便哄騙道:“很好,身子骨硬朗得很。整日躺在家中的院子裏看書呢。”
燕王妃道:“他還是老樣子,自打小就是個老學究。”
秦瓊聽了,也不禁嗬嗬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