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將見秦瓊傷了四肢,這才一擁而上,繩穿索綁,把秦瓊捆成粽子一般。這是,張奇妻子見丈夫沒有出來,便進屋一瞧,隻見張奇血漿四濺,早已橫屍當場。不禁頭腦一時昏厥,口裏驚叫一聲“天殺的響馬!”轉身便跌跌撞撞的跑出門外,一把推開幾個馬快,雙手扯著秦瓊胸前的衣襟,道:“你這該死的響馬,殺千刀的強人。快快還我丈夫命來,快償命來!”
秦瓊訝然一驚,心想:“剛才我踢的,可是這裏的店主?可有怎生要搶我銀子?我有怎生成了響馬?”隻得對身旁眾馬快說道:“列位,我不是響馬,乃是山東齊州府劉爺的差人。上個月,在你們本府投文,曾解軍犯,不料一病在此,因朋友厚恩,得以贈金還鄉。剛才見有人去我房裏搶銀錢,隻道是響馬,故而失手傷了人性命。卻不知列位為何將我錯認為盜賊。”
眾人隻道是他自行開脫,哪裏聽他的言語?隻是把地下銀子都拾將起來,當作是贓物開了數目,然後將黃膘馬牽到門首上栓了結實,幾個人前呼後擁般的押著秦瓊。張奇妻子則高一腳低一腳的跑到村中,叫村中人寫了狀子,一同離了皂角林,往潞州城來。
到城門首時,已經是三更時候,城門早已關閉。眾馬快對著城上,叫喊守城的人道:“皂角林方方拿住了割包響馬,賊子拒捕又傷了人命,馬上到州中報太爺知道。”
眾人以訛傳訛,隻道是無比窮凶極惡的獨腳大盜,連忙擊鼓報與太爺,把蔡刺史三更夢中驚醒。立刻周整衣裳,即時吩咐巡邏官員開城門,將這一幹人押進府來,發法曹斛參軍勘問。
那巡邏官員開了城門,放進這一幹人到參軍廳。這參軍姓斛名寬,卻是當年北齊大將斛律光的後人。祖上是天下聞名的大將,自己也算是個依法斷案的推官,隻是生平好酒,晚上多飲了幾杯,此刻腹中酒尚未醒,便被喚起問案,心中便有三分不耐。草草的先叫眾馬快錄口詞,漸漸聽到眾人說道:“……獲得賊銀二百餘兩,駿馬一匹,一對銅鐧,份量足有五十斤,定然是響馬無疑。”
斛參軍便叫道:“響馬,你喚甚名字?哪裏人氏?”
秦瓊聽得喚他,連忙叫道:“老爺,小的不是響馬,乃是是齊州押解配軍的公差秦瓊。三月間到此,蒙本府劉爺給過批回。”
斛參軍一聽,“哦?”了一聲,道:“既然如此,那回批在何處?”
秦瓊一聽,暗叫一聲“不好!”隻得硬著眉頭,道:“前幾日被一個朋友帶了回去。”
斛參軍冷笑一聲,道:“那我再問你,你三月給批,緣何如今還在此處?而且,回批這種重要的東西,怎是可以托人帶回的?你這捆風,捆得也太大了些。”
秦瓊隻得說道:“實不相瞞,小的因病在此耽延。”
斛參軍道:“哦?那這銀子是那裏來的?”
秦瓊道:“是友人贈的。”
斛參軍道:“胡說,偏生你有這麼些朋友!如今人一個小錢兒也舍不得浪費,怎有許多銀子贈你?”說著,又看了秦瓊一眼,道:“我再問你,卻是怎生又拒捕,打死張奇?”
秦瓊道:“小的今日下午時候,在張奇家投歇,卻不成想,夜間張奇忽然搶入小的房來。小的疑是強盜,失手打去,他自撞牆身死。我道是有響馬,怕傷了他人,故而搶出門去救人。卻被眾兄弟當響馬抓了起來!”
斛參軍哼道:“咄!誰跟你這賊人是兄弟?你這拒捕殺人,情也真了!”秦瓊正欲再行辯解,卻聽斛參軍道:“這一發的胡說,還有什麼可說的?若是真的差人,你且將投文時,在哪家歇宿,病時在誰家將養,不妨一一說來,我好喚齊對證。到時候,還有可能豁免你的死罪。”
秦瓊聽了,隻得報出王小二,正想繼續說出魏征、單雄信等人,但又想起二人厚恩,生怕連累二人,就此噤口不言。
斛參軍聽了一本的帳,叫聲:“也罷,將他下了獄,明日傳了王小二來,再審也不晚。”然後甩袖離席,卻把秦瓊推到牢獄裏來。
畢竟秦瓊如何解脫厄運,後文自有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