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道:“至於這第四點,卻是難辦一些。便是要晉王您不惜重金,拉攏朝中重臣,同時削弱太子一方重臣的勢力。這一點,最是難辦。”
楊廣點了點頭,道:“宇文大人,你覺得拉攏誰比較好?”
宇文述道:“如今聖上身邊的紅人,不過是高潁丞相與越公楊素。高潁於太子接近,自是不可圖了。而楊素卻是下官的好友,至於邱瑞,伍建章等諸將,與下官也是莫逆。而晉王所要做的,便是拉攏楊素,費心思使聖上遠離高潁。”
楊廣麵露恍然大悟之情,道:“若非君言,我實不豁然!此事,便多多仰仗宇文大人了。”
宇文述微微一笑,道:“晉王謬讚,下官實不敢當。”
楊廣突然眉頭一皺,道:“邱老先生等人雖說與大人相交莫逆,但卻於我與皇兄間不置可否,又是陛下倚重的重臣,自不能偏袒。若要依仗武將之力,隻怕還要另謀出路。”
宇文述笑道:“說起軍力,當朝還有誰勝得過越公?諸如史萬歲之流,雖一時鼎盛,但不容於越公,必有敗亡之日,為期不久。再說,前幾日我方方覓得一員虎將,下官自信那虎將便是縱橫天下也沒有難處。這便不勞晉王憂心了。”
楊廣微微點頭,略一沉思,突然皺眉道:“卻不知宇文大人何時便打出這個算盤,但定不是今日突發奇想。”
宇文述“哈哈”一笑,道:“瞞不得晉王。自晉王請聖上任我為壽州刺史,我便知曉了晉王的意思了。另外,我與太子也不交好,亦是恐怕他即位後為難與我,故而與晉王一道。”
楊廣眉頭一沉,隨即笑著說道:“宇文大人,我看你家三郎士及,沉穩厚重,倒是好兒郎,也恰巧本王長女南陽業已待字閨中,我看倒不如我向陛下請命,為這兩小賜婚,你看……”
“這……”宇文述心頭大震,不料楊廣竟使出聯姻這般手段,心頭喜憂參半之下,答道:“不說下官與晉王差如雲泥,單是犬子庸庸碌碌,郡主才貌雙全,這可如何使得?”
楊廣哈哈笑道:“宇文大人這話可是錯了。我得大人,如漢室得陳平,天下,何愁不在握?大人得我,一世富貴,又怎會怠慢了我家女兒?”說著,微微一頓,道:“宇文大人要拉攏越公,卻不知要用甚麼手段?”
宇文述微微一笑,道:“越公尊崇,閑人見不得,要想在他身上下功夫,就要從他胞弟楊約楊惠伯那裏下手了。此人一來好棋,二來好財,容易下手。”
“博通(宇文述字)兄,卻又是你輸了。”楊約手撚圍棋白子,笑嗬嗬的看著宇文述。
宇文述搖頭道:“見鬼,平日裏一向我勝你一籌,今日倒連番輸了你五局。說不得,這枚‘龍眼夜明珠’又得歸你了!”
楊約驚異的看著宇文述又從懷中掏出的一粒幾乎如雞子一樣大小的夜明珠來,目不轉睛的說道:“卻不知,賢弟還有這樣一樁寶物!”他見了寶貝,稱呼也從“兄台”變成了“賢弟”。
宇文述道:“卻讓楊兄見笑了。我一介武夫,哪來如此珍寶。我之所以把這等珍寶送與楊兄,卻是奉了晉王之命。”
楊約“哦?”了一聲,道:“常言道,無功不受祿。卻不知我楊約有何功勞,竟能受的起晉王如此厚禮。”
宇文述道:“好叫兄台得知。晉王此刻正有求與楊兄啊。”
楊約說道:“晉王有事,吩咐便是,何須如此厚禮。”
宇文述搖了搖頭,道:“非也非也,晉王如此厚禮,定然深有原因,而且,還要送與仁兄與令兄一場大富貴!卻不知仁兄敢不敢聽一聽。”
楊約聽得宇文述話中有話,遂道:“賢弟有話但說無妨。”
宇文述點了點頭,卻打量著四周。楊約知道宇文述的想法,便道:“賢弟不必多慮,此間無人。”
宇文述遂說道:“楊兄家自然富貴,但隻可雲盛,不可雲永。兄台應知東宮太子素來與賢昆玉不合,更頗嫌處道兄專權!聖上百年之後,他若繼位,焉得使令兄高位?”
楊約點了點頭,道:“博通兄的意思是……”
宇文述擺了擺手,道:“如今太子已不為聖上所喜,我雖不敢揣測聖意,卻也看得出聖上漸有廢立之心,若賢昆玉在主上麵前肯進言語,助晉王一臂之力,廢東宮而立晉王,則晉王當銘於肺腑,屆時又是高官厚祿,這便是那場大富貴了,卻不知楊兄意下如何?”
楊約聽了他這麼一番話,麵顯一絲凝重,細細考慮一番。道:“賢弟此言甚是,我必仔細思之,定告於我家兄長。”
宇文述應了,遂告辭而去。
次日,楊約往越公府上,見了楊素,言談中故作愁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