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歎了口氣,幾步路走到猛虎身旁,道:“先前禪師說世間萬般皆有規矩,你是百獸之王,要傷什麼野鹿山豬,我自不說什麼。隻是你今天要傷人,我勢必饒你不得。”伸手揪住猛虎的頂花皮,舉起右拳便要打下。
“小兄弟且住手!”突然,身後那將軍一聲呼喊,“小兄弟,此事怨不得這虎,都是我手下弟兄們的不是。”
“嗯?”霍霆回過頭來,眉頭輕皺,“這又怎麼說呢?”
那將軍麵露三分慚愧,道:“今日我率眾入山圍獵,因心煩眾軍士跟隨不得痛快,所以令大家夥兒在前山歇息。我則帶著兩個親兵一路前行。來到此處,我這兩個親兵見有兩隻虎崽,便想捉了給我,卻不知將這母虎惹怒了。這才生了這般事。”至於是他要捉虎崽還是親兵捉虎崽,便又不得而知了。
霍霆“哦?”了一聲,附身看了一眼那隻猛虎,緩緩搖了搖頭,道:“原是這樣,卻是我打錯了。”說著,手上慢慢鬆勁,將猛虎放開。隨即轉身瞧了躺在地上的那兩個親兵一眼,一言不發的走了過去,按揉止血、裂裳包紮,依次為之。
那將軍見他手法嫻熟,方才與猛虎相鬥更是顯得功夫極高,想來不是無名之輩,遂開口誇讚道:“小兄弟,你這手法當真巧妙,卻不知令師是哪位高人?”
霍霆微微搖頭,道:“什麼巧妙的手法,我家的黃狗被別家的人打傷了,我也是這樣包紮的。”明顯答非所問。
將軍有些來氣,當即皮笑肉不笑的問道:“小兄弟可是將我這兩個親兵與你家黃狗等同了?”
霍霆起身,拍了拍雙手,道:“等不等同,是將軍說了算的。隻是小人想說的,還請將軍有心一聽。”
將軍道:“小兄弟但說無妨。”
霍霆緩言道:“惡虎尚有護犢之心,將軍怎可奪人所愛?”雙目炯炯,直視將軍。
將軍臉上一紅,低聲道:“小兄弟教訓的是。”出乎意料的,他竟然聽得霍霆之言。
這時,魚俱羅也已經趕到,看著下麵猛虎已經昏厥俯臥在那裏,又見霍霆安然無恙,便呼道:“霆兒,既然已經將猛虎擊潰,還不隨師父回去?”
霍霆微微點頭,卻衝著將軍說道:“這便好了。我從老虎嘴底下救了你們,老虎也從你們手裏救了虎崽,兩向裏扯平了。我師父喚我回去,若是無事,我便走了。”說著,轉身便去。
那將軍自魚俱羅喊話時抬頭看了一眼,便愣著再也不動,直到霍霆要轉身離去,這才開口喊道:“魚都督,許久不見,何不同令高徒到舍下飲一杯茶?”
魚俱羅“哦”了一聲,轉眼仔細打量了那將軍一番,不禁一聲苦笑,道:“宇文大人,原來是你!”
壽州刺史府。
宇文述執杯在手,道:“魚都督,一別十年,想不到卻是末將第一個見了都督。末將敬你一杯。”
魚俱羅微微苦笑,道:“我如今已是閑雲野鶴,大人何來‘都督’相稱?”說著,將溫酒一口飲盡,而後對霍霆說道:“霆兒,這位宇文述大人,當初也是師父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好兄弟。當初伐尉遲迥,敗尉遲惇,爵褒國公,援石頭城,也是文武雙全的人物。如今為壽州刺史,你當向他行禮才是。”
霍霆連忙站起,衝宇文述拱手作揖道:“小子不知,冒犯大人,大人恕罪。”
宇文述連連擺手,道:“賢侄客氣。今日若不是賢侄相救,我這條老命,隻怕已經交待給那猛虎了!”說著又斟了一杯酒,“賢侄,老朽敬你一杯!”
霍霆舉起酒杯,道:“大人客氣。小子愧不敢當。”卻不多說什麼,先幹為敬。
宇文述笑著看了魚俱羅一眼,道:“魚都督名師出高徒,教出來的徒弟,果然英雄無匹。卻不知,這孩子姓字……”
魚俱羅看了霍霆一眼,道:“我也隻算他半個師父。這孩子聰明的很,天資奇高,又肯努力,有本事是自然,卻與我無關緊要。他姓霍名霆,雙字‘承都’。宇文大人若是歡喜這孩子,大可當晚輩稱呼。”
宇文述歎了口氣,道:“看了承都這孩子的本事,我當真喜歡的緊!我家中那三個小畜牲若是能及得承都千分之一,我也還寬心些。”說著,眼珠一轉,突然轉口說道:“魚都督,我突然有個想法,卻不知都督可否答應。”
魚俱羅“哦?”了一聲,道:“宇文大人不妨一說。”
卻不知宇文述想要說些什麼,後文自有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