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楊素突然口中喃喃自語了一聲:“麒麟鎖子甲?”
那斥候聽楊素喃喃自語,便抬頭看了楊素一眼,楊素搖頭道:“沒事,你接著說。”
斥候點了點頭,續道:“他的左肩上露出了一對兵器的把柄,把柄黝黑,似是鐵楞木所製,而那把柄的盡頭處,則成棒槌狀,但是卻是剔透如玉,而且……”
“而且成八角,好似一朵似展未展的八瓣蓮花。”楊素突然打斷斥候的話語,然後問道:“我說的可對?”言辭之中,頗是嚴肅,嚴肅中卻又帶著點苦意。
“正是!”斥候點了點頭,道:“元帥如何得知?”
楊素點頭道:“也就隻有他,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劉仁恩問道:“元帥,你莫非識得此人?他是什麼來頭?”
楊素道:“此人姓秦名嶷字仲敬。你們應當有所耳聞!”
“秦仲敬!”劉仁恩突然倒吸一口涼氣,半晌才續道,“什麼?竟然是他!”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楊素,道:“元帥,他怎麼來了?”
楊素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曾經聽昌平公提起過。昌平公說若我大隋南侵陳國,一旦我軍敢攻打南陳任一不肯降之城池,戕害南陳任一無寸鐵之平民,那秦嶷必然反戈而助南陳。隻怕,他今日便是將當年的話應驗了。”他頓了一頓,說道:“仁恩,紹玄(薛胄字),你們可還記得當初聖上要攻打南陳時,為何昌平公,魚督都他們死活都不肯同意興兵嗎?我猜原因就是這了。”
幾人聽了,驚訝了半晌。昌平公邱瑞,大督都魚俱羅等人在他們眼裏就幾乎是攻無不克的沙場名宿,竟然懼怕秦嶷到了這種地步!過了好一會,薛胄才說道:“元帥,那秦嶷真的有這麼厲害嗎?”
楊素苦笑一聲,道:“當年衛王都在他手下走不了三十招,就更別提我這把老骨頭了!”說罷,他轉頭往東南方的湘州城方向看了一眼,道:“還記得八年前的那場皇宮大火嗎?”楊素這句話說的淒苦,滄桑的臉上顯著一絲懼意。
他,似乎又看見了那個在火光下奔縱賽飛,所向無敵的年輕人。
楊素突然想起來這是不該說的,所以連忙轉口道:“秦仲敬人稱‘山東大俠’,這稱號自然不是白給的。而我說這麼多,也隻是讓你們不要輕敵,可不要先喪了士氣!”
劉仁恩卻還是不由得嘀咕了一句:“有此人在湘州,隻怕……”
“怕什麼?”楊素嚴厲的打斷道:“他秦嶷再有能耐又如何?陳兵是怎樣的不堪一擊,你們沒有見識過嗎?現在秦嶷所憑借的,不過是一座小小的湘州城以及不足萬人而又不堪一擊的南陳將士。待我大軍開至,安不能讓他灰飛煙滅?”
薛胄點了點頭,道:“元帥所言極是,元帥,此刻便拔營攻打湘州城?”
楊素點了點頭,從桌案上拔出一隻令箭,道:“事不宜遲,兵貴神速,傳我號令,三軍即刻開拔,十萬大軍全力開向湘州城!”
隨著令箭的落地,楊素心中湧出一絲快意:“秦仲敬啊秦仲敬,‘一人堪當百萬兵’?我倒要看看你這十萬人可當得住!”
楊素還在引兵渡長江而南下的時候,秦嶷已經在陳叔慎以及陳正理等人的帶領下將湘州城附近的地形看了個遍,而至於守城破敵之法,心中已經有了個大概。
四天後。
清晨,十萬大軍已經在湘州城外西側的一處密林山坡上聚齊了。
俗話說:“人馬過萬,無邊無沿”。這十萬大軍將那整個山路擠的滿滿的。楊素卻是當即下令,令大軍在原地休息幾個時辰。
劉仁恩、薛胄等人卻是大為不解。薛胄更是沉不住氣,問道:“元帥,大軍連夜調整,士氣正盛,為何不一鼓作氣直取城池,卻在這裏休息?”
楊素道:“作戰需得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一應俱全方可。吾等此刻於上坡而下俯衝湘州,此可謂地利;我大軍十萬,彼不過萬人,此可謂人和。隻可惜,少了個天時。”
劉仁恩也摻和進來,問道:“卻是為何?”
楊素不語,隻是抬手遙指東方,道:“仁恩,你看那是什麼?”
劉仁恩往東一瞧,卻不由得眯了眯眼睛,道:“好晴的天,這太陽好生刺眼!”
卻不知楊素是何計策,後文自有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