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嶷道:“我一介布衣,有什麼人馬,不過是一匹馬,一張弓,一杆長槍,兩支銅鐧。我小侄秦安不日便會將兵刃帶到。”
陳叔慎歎道:“不過是兩個人罷了,有何作用?”
秦嶷聽了此話,當即哼道:“千歲豈不聞兵法有雲‘兵不在眾而在精,將不在勇而在謀’者?難道秦某這‘一人堪當百萬兵’的稱號是白叫的嗎?”
陳叔慎道:“‘千軍易得,良將難求’的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
秦嶷道:“千歲,湘州城可是還有六千人馬?”
陳叔慎疑道:“你確是如何知道的?”
秦嶷道:“我來此三日,見了你們練兵的場地,以及將士們用餐應用的爐灶,所以猜了個大概。果真是六千?”
陳叔慎道:“不錯,騎兵兩千四百七十騎,步兵三千七百人。共計六千一百七十人。另外,湘州外的湘江上尚有水師兩千人。”
秦嶷聽罷,點了點頭,歎道:“我便是孫武在世,太公複生,也難以以八千人馬與天下抗衡啊!”
陳叔慎亦是歎道:“我固知此事極難,所以一開始並未與你言明。”
秦嶷道:“倒是仍有一絲希望。”
陳叔慎“哦”道:“秦大俠計將安出?”
秦嶷道:“千歲可知幽州羅藝?”
陳叔慎點了點頭,道:“羅藝羅子延,我自然是知道的。可他是隋朝冊封的王爺啊。怎麼了?”
秦嶷道:“他是我姐夫。”看著陳叔慎驚愕的眼神,秦嶷續道:“他雖然是受楊堅的冊封,但是那是楊堅為了穩定後方而施的緩兵之計。我想,如果他能分得出兵力攻打大隋後方,那麼隋軍無法集全國兵力攻打湘州,則我們突圍出去,號召江南義士,定能恢複陳國江山。”
他說到這裏,突然又是一愣,歎道:“哎呀,不好!可惜了!”
陳叔慎問道:“可惜什麼?”
秦嶷道:“可惜我姐夫他雖有十萬幽州雄兵,卻身兼迎拒突厥,保衛我中華之重擔,隻怕他是沒辦法分出兵力來的。說起他來,不過是想那隋軍為了後方,定不會傾巢而來。安心的,隻有這點……此外,還有我那師兄,若是我師兄……”說到這裏,不知怎的,卻又不說了。
陳叔慎沒有多想,隻是原本激動的麵孔又落寞了起來,他緩緩說道:“我自知大陳複國是無望了。”頓了一頓,續道:“左右是個敗亡,倒不如降了,還少動些刀兵。”
秦嶷擲地有聲的答道:“千歲萬萬不可!若是此刻降了,隻怕隋軍就要屠城了!”
陳叔慎問道:“卻又是為何?”
秦嶷答道:“千歲你已經殺了隋軍五千人馬,另外還有一個別將龐暉,而那西路元帥正是楊素,此人素來寡恩。豈有不殺降泄憤以振軍心之理?千歲若是降了,自己定然無法保全,但這一城的百姓也要跟著遭殃了!”秦嶷稍稍一頓,道:“這一場大戰隻怕是在所難免,就算是你要請降,隻怕楊素也不會答應的。既然此戰在所難免,為何我們不主動一些?如今我們與楊素的軍隊勝負之數可謂三七。”
陳叔慎苦笑道:“他以全國之力,來攻我一座孤城,一成勝算也無,何談三七?”
秦嶷卻搖了搖頭,道:“方才說錯了,當是七三才是。我為守城,彼為攻堅,此為地利;我為保家,彼為略地,此為人和。天時雖未可知,卻有逆轉之相,故我與楊素,其勝算在於七三。《孫子十三篇》: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於無算乎!我秦嶷有把握憑借這六千守軍,殺的他楊素人仰馬翻!”
聽著秦嶷這一陣如數家珍般的大談兵法,又如此清晰的將敵我陣勢說的明白,陳叔慎心中湧出一絲信心。於是便咬牙說道:“好!便依你所言!”
秦嶷搖了搖頭,道:“千歲,不是我逼你,你若是降了,那千載之後,史書該如何說你?隻會將你與你兄長一起列為喪國罪人,說你們不知民生,唯圖性命,是拋棄了陳武帝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的不肖子弟。而與隋軍抗爭到底,那萬古之後,人們依舊會稱你一個‘好‘字。你,才是南陳的骨氣!”
聽了此話,陳叔慎眼睛一亮,道:“前番貪圖性命,不察青史萬古之事。若非秦大俠一言,我實不悟!”說罷轉頭往北看了一眼,道:“楊素,你來吧,這湘州城,我守定了!”言談之中,萬分堅定!
卻不知隋軍如何用兵,後文自有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