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四目相映今世友(1 / 2)

看著秦嶷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望著包含著與他年齡極不相稱的滄桑的深邃眼眸,聽著他昂揚頓挫的說著當初之事,寧貞兒不由得癡了。

她平日裏見過的,隻是邱瑞、楊爽等諸多王親貴胄、元帥將軍,哪裏見過秦嶷這種亡命天涯、身負血海深仇的遊俠兒?聽著秦嶷說自己經曆過的腥風血雨。恩恩怨怨,自然別有一番體會。

而不知為何,秦嶷對這個小姑娘似乎也是非常談得來,若依平時,就是旁人說再多的話,也是撬不出他的心事,但今日寧貞兒一問,他的話卻如同濤濤江水一般。而一訴衷腸之後,卻發現心情好了許多。這時聽寧貞兒發問,忙將當年楊堅、楊素與秦家的恩怨清清楚楚的敘述了一遍。最後,秦嶷牙關緊咬,說道:“那晚上沒有燒死楊堅也算是幸事,但卻不該饒了楊素那條狗命!隻可惜我一時心軟,誤此良機啊!”

寧貞兒突然俏臉一板,道:“不行,楊處道大哥是好人,雖然他當初殺了你祖父,可是那是各為其主,不能算到他的頭上。秦大哥,你別再與皇上他們計較了,好嗎?”

秦嶷輕輕歎了口氣,看著寧貞兒,目光微微一怔,良久,說道:“有些事,不是說放就能放掉的。你,我,所有人,都改變不了。”

看著秦嶷的目光,寧貞兒的心裏突然有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他的目光,像極了自己,無奈裏透著堅強,一肚子的苦水隻有自己知道。

她雖自小蒙姐姐、姐夫的撫養,不可說身世悲戚。但始終有些隔閡,平日裏言笑晏晏,心底卻不免有寄人籬下的失落。這日遇上了身負家仇國恨,心事落拓的秦嶷,不免內心裏起了些共鳴。

秦嶷將這一句話說完,目光突然沉寂了許多,過了半晌才悠悠的歎了口氣。

寧貞兒這才從沉思裏緩過神來,看著秦嶷說道“秦大哥,真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我,我就不耽誤你休息了。你快點好起來,我等著看你那絕妙的槍法。”說著輕輕一笑,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秦嶷似乎想到了什麼,“姑娘”兩個字脫口而出,喊住了寧貞兒,卻又好似食不得下咽,說不出別的話來。

寧貞兒回過頭來,看著秦嶷,緩緩說道:“秦大哥,我叫寧貞兒,安寧的寧,忠貞的貞。”說著,轉身推門而出。

“寧貞兒、寧貞兒……”秦嶷目送著寧貞兒離去,口中卻反複的念叨著這個名字。

“叮!”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在邱府後院響起,卻是邱瑞與秦嶷在後院纏鬥,比試槍法。

秦嶷手中的依舊是那柄六十五斤重的“虎頭鳳翅鏨金槍”,他雖然了重傷,但恢複極快,使起大槍雖不如以前運轉自如,但也是流暢。而邱瑞也是在秦嶷的一再肯求下,才允許他活動,並與之較量的。

邱瑞手中所執的武器是一枝造型奇特的長槍:全長八尺,槍尖扁平作短劍狀,長約一尺,寬近三指,脊部鏨有兩條長約八寸金紋,雞子粗細的槍杆鑄有一圈圈若隱若現的螺紋,刃柄相連處鑄造成一螺紋長筒形,槍尾則是四寸左右的一截三棱尖錐。名曰“鏨金提鼎槍”,蓋因其槍杆柔中帶勁,能提七百斤重鼎而不折,故因此命名。重有二十七斤。

邱瑞的槍法,與右仆射伍建章的雙頭金槍槍法並稱為“槍中雙奇”,伍建章的槍法勝在一個“賊”字。長槍號稱“百刃之賊”,而伍建章一杆槍有兩個槍頭,足以稱得上是“賊中之賊”了。而邱瑞的槍法則勝在一個“準”字,他的長槍,向來隻刺人穴道(這也就是邱瑞認穴甚準之因)。一刺必中,而受傷者非死即殘。故邱瑞槍法的實用性,已將近五大絕技了。

秦嶷與邱瑞已經拆了百餘招,對邱瑞槍法也已經了解了大概,遂口中一聲長笑,道:“邱大哥,當心了!”

大槍反撩,看似隨意地在迎麵刺向自己人中穴的槍刃後三寸處的杆部輕輕一按,其實所選部位卻正是長槍最難用力之處。邱瑞隻覺一股勁力將長槍向下壓落,急忙運力反挺。卻不妨對手大槍閃電般一縮一伸,反搭在槍杆下方借勢輕輕一挑。邱瑞再也持握不住手中的武器,那隻長槍騰得高高飛起,在空中翻了幾個筋鬥筆直落下,穩穩的插入土中。

邱瑞束手而立,回過頭看看那穩穩的插入土中的長槍,不怒反笑,道:“仲敬你果然了得,不愧了師仁如此誇獎你。”說罷上前去把插在土中的長槍拔出,轉身道:“剛才這一招就是‘翻天槍’裏的‘陰陽離亂’吧。早就聽師仁說起‘翻天槍’的奇妙,今日一見,果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