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時間並不長,不至於“生死兩茫茫,費思量。”同學,親人,尤其是父母,他們都好吧。還有曉涵,她一定早就結婚生子了,還可能不在那個城市了。
窗外的道路與城鎮建設,都比十年前漂亮了許多。
雲小莫中途下了車,換乘一輛開往家鄉的大巴車。
他的家在一個遠離城市的農村,父母種地,同時做點趕集的小買賣,家裏還有一個弟弟和妹妹,自己離開的時候,弟弟讀高中,妹妹讀初中。
現在,弟弟妹妹都已經大學畢業了,還是打工多年了?爸媽老了多少?
雲小莫在家鄉縣城汽車站下車,此時已是黃昏時分。
當然不能這麼空著手回家。
銀行已經下班。
雲小莫運起二郎神教給他的隱身隱物變形術,輕易地進入到銀行金庫,接著輕鬆地打開密碼鎖,往背包裏裝滿了鈔票,然後大大方方走了出去。
監控攝像頭什麼也拍不到,讓警察慢慢去琢磨吧。
至於這算不算不義之財,懶得去理會了。
他叫了一輛的士,毫不計較司機借口晚上跑路開出的高價,直奔農村的老家。
半個小時後,雲小莫到達夜幕下的家鄉。借著路邊人家屋裏透射出來的燈光,他發現家鄉的變化,遠沒有城市那麼大,僅僅是增加了一些新的樓房,布局也沒有大的改變。
這樣也好,他很容易就找到了十年前的家。
還是那條通到家門口的小水泥路,還是那棟貼著廉價白色瓷板的老式屋子。
古人說,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雲小莫想想自己畢業後就去了大城市,花了家裏的錢卻一事無成,還極少回家看看,後來居然又失蹤十年,父母和其他家人該是多麼著急。他滿懷內疚。
廳堂和兩個房子裏亮著燈,雲小莫輕輕敲了敲家門。
“誰呀?”
雲小莫聽出來,是媽媽的聲音,十年未變,一輩子都不會變的聲音。
他顫抖著嘴唇,說:“媽,是我。”
木門開了,背光處,媽媽蒼老了許多。
“小莫!是你呀?!”媽媽驚喜地喊起來。
聽到聲音,爸爸和弟弟、弟媳都走了過來。爸爸也老了,弟弟一副成熟的樣子。
雲小莫走進家裏,仔細地看著眼前的親人。親人們也在仔細地看著他。
他突然跪在父母麵前,嚎啕大哭。
侄兒也跑了過來,好奇地望著這個哭泣的人。
爸媽與弟弟、弟媳一起扶起他,說:“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一家人坐在爸媽房間裏,說著十年前分別後的情形。
雲小莫看得出,爸媽因為他的失蹤,操心太多,焦急太多,不到六十歲,頭發差不多都白了,臉上皺紋密布,眼睛裏總有一絲鬱鬱寡歡。
弟弟結婚三年了,妹妹今年出的嫁。
他沒有講自己的真實經曆,說十年前自己找到蛇頭,偷渡到法國打工,現在已經穩定了,回家看看親人。
媽媽問他,還會去法國嗎?
雲小莫猶豫了一下說,那邊的業務很繁忙,所以不久要回去。但他會經常回家裏看看的。
說著,雲小莫拉開背包,將一摞摞的百元大鈔放在桌子上,說是自己存的一部分錢,孝敬爸媽的。
兩個老人雖然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錢,但最高興的,還是兒子活著回家了,並且現在過得不錯。
十年的焦灼、擔憂、等待與眼淚,絕望又希望,一下子冰融雪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