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這是什麼地方?他們為什麼這樣做?一連串的問題在我腦海中閃現。
還沒容我弄明白,此刻的棺中突然傳來“嗚嗚”的聲音,一陣鬼魅般的藍光,豁然在狹隘的空間中亮起,恍若突如其來的鬼火。
撲過去一看,毛毯一角掩蓋下,那是一隻老式的諾基亞手機,藍屏的,上麵跳動著一條新接收的短信。
因為沒有歸屬地顯示,這串陌生的號碼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發進來的,仿若來自地獄的搭訕。
上麵是這樣寫的:
“蘇影,祖門在什麼地方?告訴我,能活命。”
原來我叫這個名字,抹掉額頭上滲進眼角的汗,抓住這根僅存的救命稻草:“祖門是什麼?”
那頭回複的很快:“祖門,先人的祖門。”
我日你先人板板!心中暗罵道,手上卻動作飛快:“我失憶了,一時想不起來,你先救我出去,出去後我什麼都告訴你。”
“我給你十分鍾,”陌生人短信回複道:“十分鍾之後,你還不能告訴我,你就等著爛死在裏麵吧。”
僅存的一線生機,讓我極力在腦海中搜尋,卻發現始終逾越不了那堵“牆”,記憶被截斷,我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我曾試過努力去推倒那堵“牆”,頭疼欲裂般的感覺,卻讓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很快,十分鍾過去了。
手機屏幕一閃,下達了最後的死亡通牒:“你把你一身的秘密,帶到泥土中去長眠吧。爛朽了之後,我再來挖你。”
如墜冰窖般的感覺使我惶恐莫急,呼吸器上氧氣袋中的氧氣此刻已經告罄,我深知時日無多,幹脆直接撥了過去,然而卻遲遲的無人接聽。
拖遝的撥號音牽扯著我每一絲脆弱的神經,接連撥打了幾十次之後,我徹底放棄了。缺氧的窒息感再度襲來,力量從四肢逐漸抽走,一切的意識動態好像又遷回到了大腦。既然手機都能有信號,說明他們埋得不深,如果能再有袋氧,或許是可以想辦法回到地麵上去的,我這樣想。
身體蜷縮成一團,大張著嘴,我決眥欲裂地盯著四周黑暗的空間,冰冷的死亡氣息逐漸地向我籠罩。鋪在棺底的毛毯已經被我抓成條狀,指甲蓋都翻了起來卻絲毫不覺得疼,終於我放棄了掙紮,人開始處於放空的狀態,思維渙散。
朦朧中,被我扔在肩膀位置的手機,此刻竟然響起。
雖然感覺聽在耳朵裏仿若天外,我還是用盡最後的一絲力量,摁下了接聽鍵。
“祖門,你在哪兒?”對方竟然是個女人,聲音很美,語氣急促。
一個問祖門在什麼地方,一個衝我叫祖門,荒誕之中透著股莫名其妙的味道,我試著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電話那頭的女人似乎很著急,不斷地衝我說話,感覺離我卻越來越遠……
大腦已經開始缺氧,人的極限,應該撐不了八分鍾。
從新回複到了植物人的狀態,唯一確定的我眼睛是睜著的,目前我能做的,隻有等死。
死不瞑目,大致就是這樣了。
原來在臨近死亡的時刻,人的心情會變得出奇的平靜,我平躺在棺中,盯著頭頂的棺蓋,等著閻王爺來點名。哪知噗嗤的一聲,冷不丁地看見冒進來一截水管子一樣的東西,泥土撲簌簌的掉下來,撒了我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