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方才從眼眶中有那麼一絲溢出來的跡象，便立刻又被江白收了回去。他忘了自己臉上還有一張赤色麵具遮擋，即便是當真淚流滿麵了，冷玨也看不見的。
“不幹，把老子丟在這妖界裏三年，見麵一句話也不說，就讓我去拚命，哪裏有這種道理？”江白冷哼一聲，隱去了自己還有些幹澀沙啞的聲音，故作蠻橫的說道。
月色寂寂，冷玨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看了江白一眼後，又扭頭望向天際，那一輪不算皎潔的皎月上。
“是啊，我也覺得很可恥。”沉默了一陣，冷玨忽的是如此歎道。
“嗯？！”江白一愣，本以為冷玨師姐會對他說一些勸解之詞，不曾想，她似乎也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江白，你知道我來妖界多久了麼？”冷玨的雙眼依舊看向天上，似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輪清月上，隻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多……多久？”江白忽的是湧起一陣好奇，自己之前從未問過有關於冷玨的事情，也從來沒有往這方麵細想過。
“六年。”冷玨淡淡看了江白一眼，道：“當初我剛到這妖界的時候，也是和你一般的凝元初境，而且，比起你來，或許在心性和一些別的東西上，還要比你更弱上一些……”
“……”江白聽的沉默。他有些難以想象，一個凝元初境的女子，來到這混亂妖界，要倚靠自己的本事博出一個機遇地位，這是何等艱難？而且她還一路走到了這天荒大部妖使的位置，其中曲折磨難，更是讓人想想都有幾分憐惜之意。
“我怎麼來妖界的，這是機密，不能透露。你怎麼來的，我也不甚關心……還記得，我也是像你一般，在一個妖城名下，通過天荒大部的考驗，從你這樣的小隊一步步熬上去的，也是三年時間，我走到了妖使位置，而我那幾個夥伴，卻是一個個都不在了……”
冷玨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神態格外的平靜，似乎是已經完全放下過去，不再為之前的那些磨難痛苦所動。她此刻，臉上那份毫不動容的平靜，讓江白幾乎有一瞬間的錯覺，以為她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在這六年裏麵，或許是因為兩界阻隔，又或者是因為要盡量避免暴露的緣故，宗門內，同樣是沒有給我發過任何消息，一星半點都沒有，而我也沒有任何渠道可以知道人界動靜……”
“很多時候，我幾乎都要和你一般，想著……宗門是不是以為我死了？”冷玨說到此處，輕輕的笑了笑，搖頭自嘲。
“直到這界碑被打破，人界妖界相隔由原來的結界變成了界障後，我才在六年之後，第一次收到了掌門真人的消息……”冷玨眼中有幾分追憶之色，緩緩道：“早在幾個月前，掌門真人似乎就已經知道這界碑下有古怪，吩咐我無論如何，都要拿到底下的東西……”
“師姐！原來這是你的任務？！”江白立刻便找出了這段話中的錯漏之處，愕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