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海生知道,運用正常的手段去排查黎誌高是極其困難的。黎誌高是個知名人物,要動他是考慮社會影響的,即使他真的有什麼違法行為,要針對他也是有些難度的。這麼些年來,黎誌高投在慈善事業上的資金已經接近一個億,在大眾裏的口碑不錯。像現在的房地產業,開發商與當地居民之間常常產生矛盾,有些地方的政府常常被群眾群體上訪的事件鬧得焦頭爛額。但黎誌高卻不這樣,要開發某一塊地皮的時候,他總是專門組織人手去跟當地居民談價錢,直到跟所有居民談妥了並且協助政府安置好了這些居民,他才動手開發。他的集團在其他方麵的業務也通過政府,所以和政府的關係處得不錯,他是人大代表,真要動他也要去的常委會的同意。不要說關海生一個小小的刑警中隊長,就算他是公安局長,腦袋也會大得不行的。
關海生從網上搜集到的資料,黎誌高的人生履曆挺豐富的,好像也看不出什麼破綻來。黎誌高,1960年生,南方E省人,經曆過*這一特殊時期,卻順順利利地讀完了小學、初中、高中,高考落榜後,正趕上改革開放,是第一批下海的弄潮兒,擺過地攤,買過水果,買過衣服,買過日用品,……,期間經曆過多少風風雨雨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黎誌高白手起家,1988年創辦了一家公司,名叫宇明日用品貿易公司——現在宇明集團的前身。最初做的也是貨物中轉,在製造商和消費者之間獲取差價。後來逐漸地有了氣候,商品自產自銷,慢慢發展成現在橫跨製造、國際國內貿易、房地產、服務等領域的航空母艦式的大集團。
想不到別的辦法,關海生隻得拿著這些放佛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信息去找蘇桃。蘇桃為了報仇,心甘情願地被楚惹兒“洗腦”後,對這個陌生的世界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見到兩個女生,關海生將拿到的資料給她們看了,其中還有一本黎誌高的長篇傳記,是他利用自己控股的出版公司出的。書中把他塑造成了一個從小就誌向堅定,經曆種種磨難終成大器的“社會精英”。蘇桃對這些嗤之以鼻,尤其是看到書上的插畫,她似乎更加認定這個黎誌高就是草上跳了。蘇桃很平靜,她明白再怎麼急也是沒有用的,在這位未來的年代,隻有通過搜集草上跳的犯罪資料,才能將他繩之以法。她現在倒是非常希望黎誌高有什麼特別嚴重到能夠判“斬立決”的罪行了,否則,讓他去監獄裏呆著,那還不是跟度假一樣?她現在明白渡假是什麼意思,不僅是這個詞,她還明白了許多詞。光是律法上(在這裏應該叫法律),刑罰的稱呼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比如,以前的“斬立決”拿到現在來講,應該是“死刑”,“斬監候”應該是死緩。那些什麼有期無期的也都跟過去不一樣了。蘇桃現在想找到的是能判草上跳死刑的罪行,死緩都不行,不能讓草上跳有翻身的機會。一旦整不死草上跳,吃虧的就是自己,還有非常關心她的關海生和楚惹兒。現在蘇桃已經把他們當作自己的親人,她是不允許自己的親人受到傷害的,爹爹的死就已經是個教訓了。關大哥說的,“不能再犯錯誤了”。
既然不能以我們的方式來解決,那就用這裏的方式來解決吧。蘇桃恨恨地想,現在的她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在關海生赴E省後,蘇桃就努力學習簡體字,開始研究起現在中國的法律,而且是專門找那種能判處死刑的罪行。惹兒也請了假在家裏陪著她,就像個古時候的丫鬟一樣了。
從表麵上,關海生找不出黎誌高的任何破綻,隻有從源頭開始了。既然黎誌高的出生地在E省,那麼就得親自去E省一趟才能查證。正好關海生的家鄉跟E省相鄰,如今他已經很久沒回去過了,請假探親也沒有誰會懷疑的。但要去E省查證,仍然要隊裏開證明才行,於是,他還是故伎重演,去跟大隊的警花妹妹套近乎,仍是比較順利的蓋了章。
梅江市就有飛機場,雖說是請假回家,但關海生沒有回去,直接坐飛機去了E省,又坐了七個小時的客車,來到黎誌高家鄉所在的縣城。這時候,天色已晚,他不得不就在縣城裏稍息。這個縣叫YJ縣,縣城叫JS鎮,和關海生的家鄉隔著不遠,所以關海生就感覺像是回了家一樣。吃過晚飯,關海生就在旅店裏歇著,一路坐飛機汽車,人早就累了,可是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打開燈看看時間,已經是十點多了,既然睡不著就出去走走吧。他穿好衣服,到洗手間裏洗了把臉,推開門出去了。YJ縣目前正在籌劃申報撤縣並市,這說明YJ縣的市民還是有一定規模的,JS鎮更是市民集中之地,夜生活比較豐富。寬闊的街道上,燈火輝煌。雖是盛夏季節,但放眼望去,滿目是春。這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養育出的兒女都十分引人注目。但是這些打扮時髦的男女在關海生眼裏,都隻是小弟弟小妹妹罷了,盡管他可能比他們大不了多少。有時候關海生感覺自己是三十歲的身體,六十歲的心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