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沉星意識到什麼,眉頭一皺,輕輕哼了一聲,再沒有說下去,邁步就自顧自往前走。
流離被他突如其來的火氣整得莫名其妙,索性也不搭理他,自己逛著玩了。孟沉星原本走在前麵,可是幾步出去,也沒聽到流離跟上來,停下腳步一看,就見她跑到了一個路邊攤位前,正盯著那架子上的一些首飾看。
他頓了頓,還是走了回去。
流離也不看他,低頭挑揀首飾,旁邊買東西的人還十分熱情地推銷著自己的產品,看到孟沉星跟過來了,立刻就說:“這位公子,給這位姑娘買一個發簪吧,看她很喜歡啊……”緊跟著就開始口若懸河地講解每一種發簪的若幹好處。
“看這根簪子,白玉製成的,戴在姑娘頭上,多相稱……”
“還有這根,啊姑娘好眼力,這根簪子上的,是上好的琥珀,你看著形狀……”
流離聽著店主在旁邊滔滔不絕地說,還是看一根過一根,到最後看完了一圈,放下最後一根簪子,這才抬頭笑道:“抱歉啊,我沒錢。”
店主的表情頓時變得很難看。
“你隻有這一根簪子。”醞釀許久的孟沉星終於開口,看了一眼流離發間的那根發簪。
“多了用不上。”
“等等。”孟沉星叫住將要離開的流離。
“嗯?”流離回頭看過來。
孟沉星被她看得臉頰微熱,目光匆匆掃過攤位,順手就拿起一根簪子亮了亮,“這根怎麼樣?”
流離沒反應過來。
孟沉星也不等她反應了,一塊碎銀扔出去,就把這根簪子買了下來,放進了流離的手中。
流離盯著這根簪子看了一會兒,又抬頭看孟沉星,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半晌,才道:“你送我簪子做什麼?”
孟沉星別開眼去看街上走過的路人,“預備著替換。”
“噗嗤。”流離忍不住笑出聲來,“你以為是衣服啊,還要換洗?”
孟沉星抿著嘴唇不說話了。
流離沉默片刻,到底還是把簪子收了起來,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孟公子,剛才那事兒是我不對,我以後肯定注意。”
“不。”孟沉星搖頭,“不是你的錯。”
流離有點蒙,指著自己鼻子,“不是我的錯?”
孟沉星點頭,“是我。”
是我想太多。
流離還是莫名其妙,但是孟沉星卻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她也不想深究,就把這件事情翻過去了。
孟沉星也重新變成了悶葫蘆,也不說話,就跟在流離身後,直到流離忽然停下腳步,就聽到前麵有聲音傳來。
“都讓讓,快,把道路讓開,快,就你,那邊兒的!”
流離循著聲音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一輛馬車,周圍還跟著一群侍衛。
似曾相識。
這一感覺剛浮現出來,流離就想到了馬車裏坐的人是誰,帶著孟沉星就要讓路。
誰知轎子裏的人揭開窗簾向外看著,剛好看到了孟沉星,道:“停下。”
馬車穩穩停了下來,有人將門簾揭開,從裏麵就走出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華衣錦袍,頭戴玉冠,與街上往來的人完全不同的風格,彰顯著濃鬱的貴氣。
男人從馬車上走下,來到了孟沉星身前,“這位可是,無憂公子?”
“正是。”孟沉星一臉淡然。
“果然如此。”中年男子顯得十分熱絡,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熱切道:“在下蕭揚,久聞大名,今幸得見,實在是高興啊。”
來人正是西寧侯二公子,蕭揚。
無憂公子的名頭到哪裏都叫得響,但是未必每一任無憂公子的名字都會為人所知,但是顯然,孟沉星肯定是出名了,就連蕭揚這種代表著朝廷勢力的人物都直接當街和他攀談起來,把流離晾在了一邊。
流離對此表示十分滿意,就是直覺蕭揚身邊的一個侍衛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微微發緊,像是……
呃,總不會認出她就是那個偷了錦囊的小偷吧?
流離仔細想了一遍,確定自己那一天的行動十分敏捷,沒有紕漏,索性也就不擔心了。
隻是這一口氣剛放下,忽然聽到前方蕭揚的聲音響了起來,“不知這位姑娘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