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元法僧也擺了慶功宴,眾人左顧右盼地等待著陳子雲得勝回城。這邊爐灶早備,元法僧一聲令下,馬上熱鍋翻炒,忙得不亦樂乎。大家本都以為他很快將回,哪知菜涼酒泠,都未見人。元景問了士卒,士卒說,陳大人看望傷卒就用了足足一個多時辰,還親手幫傷卒縫治傷口,親自掩埋戰死的士卒,他說其它細務均要照料完畢才能回城。
這些人也帶兵打仗當然知道吳起吸疽的故事,主帥親自幫士卒吸腿上的膿瘡,士卒下次作戰便為他拚了性命。看來陳子雲熟諳兵書,善待士卒,用心良苦,連續以少勝多,將士用命,也是有原因的。本來一些人看他是個文弱書生,來此監軍,不過是仗著皇上的寵幸,但現在已經無人敢再小視他了。
眾人雖因陳子雲戰績顯赫,但見他如此冷對慶功宴席,多少有些不滿。
見大家都有些沉默,元景首先說:我聽說陳將軍把朝廷給他的賞賜都分給了傷卒或亡者家屬。部下每戰必拚盡全力,三良校尉身中兩箭,死戰不退,斬元成首級。如我軍能有如此將官士卒,別說丟了渦陽,苦守彭城,恐怕是連洛陽都攻取下來了。
作為光杆司令元略現在隻能是點頭附和他人,自己無話可說,在座以蕭綜為尊,他看元元法僧和元略以眾官將聽了元景的話都有些沮喪,就說:子雲是本王座師,從來是胸中自有百萬兵,本王也曾和他談過兵書韜略,但像他這樣文人帶兵超過武將的畢竟不多。大家不用在意,刀劍無眼,勝負乃是常有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在座之人其實更多的是無言以對,他們當將軍主帥從來都是虛報兵額克扣糧餉,偶爾戰勝,獲取的戰利品大多都進了自己的腰包,和陳子雲比自是大大不如。對陳子雲的做法,大部人還是不以為然,曆來武將莫不如此,風氣使然,不然一家百餘口甚至幾百餘口怎麼過錦衣玉食的生活?你一人獨自這般,豈不是令我們難堪,好在蕭王深明大義,知道裏麵的訣竅,否則陳子雲此舉,真讓大家下不了台。
等到夜幕降臨之時,陳子雲才匆匆趕來,他忙向蕭綜行禮道歉:讓王爺久等,實屬不敬,子雲罪過。
蕭綜本性隨和,何況今日立功士卒都是他的人馬,他自然高興,忙快步下階,說:快快請起,你我還有師生名份,不可行禮。說著攜著他的手,一同入席。
此時已經離約定好開席時間足遲了近一個時辰,陳子雲也能看出一些人不滿意的樣子。不過對付他們這些人,他自有辦法。
其實論起與人交往的本事,陳子雲也是很有一手的。不然在蕭衍身邊那麼多年如何如魚得水,和蕭府中個個交好,人人處的如親朋一般?
自古以來有本事的人不多,但妒才忌賢者更眾。陳子雲知道自己打了勝仗,不但不能表現出驕傲的樣子,還要想法子去攏絡這些個人,讓他們不至於說自己的壞話,也會盡可能幫助自己今後的作戰,最起碼不會後院起火吧。所以,他讓蕭關帶人把部分戰利品送進城來,分別獻給眾人,人人有份,一個不拉,連光杆司令元略也有一份。在場所有的人,都高興起來,心裏暗想,看來這陳子雲還是不錯的,有錢大家花,行,是個可交往的人。
接下來就是大宴了,就是這個大宴讓陳子雲下一步更陷入了苦戰之中。
元景雙手一拍,兩邊廊下琴樂聲起,歌妓分列兩排行至庭前,舞將起來。
這邊宮中仆傭流水般地上了酒菜,眾人均是神色大悅,觥籌交錯,大塊朵頤,人人大樂。
陳子雲不好拂了元法僧和蕭綜的麵子,二人現在都是大梁國的封王,隻能陪笑聽歌看舞。其實他內心焦急萬分。今日之勝,敵軍損失不足十分之一,相比之下,我方實力乃是不濟,敵軍糧草充足,前景難以預測。小勝之下,就飲酒作樂,不商議軍國大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等酒宴結束,他想和蕭綜與元法僧再商議一下,沒想到,二人大樂之下,都喝得酩酊大醉,根本就沒有辦法議事。他在宮中庭前走來走去,頗有些煩躁。蕭關等陪伴他左右,也無計可施。
此時,元景走了過來,向陳子雲問道:陳大人還有何事?
怎麼說元景也是元法僧的長子,手握兵權,陳子雲急說:眼下敵軍動向不明,我軍需要加緊巡查城防,監視敵軍動向,以做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