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件事情,李磐已經斷定,所謂的天機門大相派,成不了什麼氣候,“好,還你!”
李磐立刻走到喜兒身邊,將她看護的包裹拿來,掏出趙烈文贈送的兩本書,其餘的完整還給了周治平,周治平接過了包裹,立刻稽首:“掌門師弟,您別難過,師傅測算的不錯,遲早,你會是大相派的掌門的,別人不信,我信!”
李磐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快回山吧!”
周治平默默點頭,轉身離去,嘴裏已經念念有詞,啟動了乾坤挪移的咒語,忽然又停住,從包裹裏拿出那本天機門的築基書籍,認真地翻找了一會兒,將其中的一頁小心翼翼地撕掉,塞在李磐的手心:“師弟,你好好研習,不出三年,就能畫出乾坤挪移的法帖了!”
三年才能夠學會?這裏的是修煉的方法?
李磐遲疑的時候,周治平已經人影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不見就不見了,最好以後不要再有瓜葛!
蘇求道要將孔探目掩埋,大家都點頭支持,反正不方便帶著走,李磐和劉之舞等人就開始挖掘墓穴,馬車上沒有帶挖掘的工具,李磐讓劉之舞和蘇求道使用法術挖一個,遭到了他們的白眼,說從來沒有這一說,何況,他們的道法,非常淺薄。
李磐隻有用手來挖掘,就在道路邊不遠,有一處荒涼無主的亂葬崗子,零零星星的墳丘,長滿了灌木荒草,依經驗看,已經好多年沒有人打理了。
“擇日不如撞日,擇地不如就地!”蘇求道歎息著在墳丘群裏找了一處曠地,東瞅西望的:“這兒風水就不錯!就是此地吧!”
“姥爺,為什麼不帶到梁王那兒?”李磐問。
“入土為安,何況我撚軍慘敗,四處星散,隻能四海為家了,梁王殿下吩咐過,以後埋人,不再聚墳。”
這兒的土壤為粘土質,非常堅硬黏性,偏偏這兒又不缺墒情,挖得李磐和劉之舞指甲生疼,隻有將折斷的馬車上棍棒尖端來挖土。
正在忙碌的時候,五六個行人從西麵的田間小道上過來,穿得破破爛爛,胳膊裏挎著籃子,用破毛巾包著頭,很是古怪,到了跟前時,是一群逃荒的婦女兒童,麵黃肌瘦,可憐兮兮。
“爺,你們正忙哩哦?”其中一個孩子,鼻涕拖得大長,十二三歲的樣子,瘦長臉型,衣服破得露肉,眼睛倒有些機靈,有些好奇地問。
李磐確實沒有見過如此悲愴的場麵,現代社會的乞丐,多是職業高手,裝可憐的相,“嗯,你們哪裏去?”
“逃荒哦,爺。”孩子的娘臉上塗抹著黑灰,悲哀地說。
李磐認真地審視著他們,研究著他們和現代乞丐的區別。
“不是剛收秋嗎?又不是春荒季節!”蘇求道也停下了手裏的活計,溫和地問。
蘇求道的話,帶有一些淮北口音,撚軍的老家都是淮河一帶的,所以,那孩子聽了,估計覺得古怪,嘿嘿地笑了。
“你個混球!你懂啥?笑啥?”當娘的在孩子的頭上扇了兩下。
想到自己的身上的銀票和銀元不少,李磐就向救濟他們一下,反正,自己的錢來得太容易了,以後,要是學會了乾坤挪移的帖子,別的未必,直接閃到地主老財家裏去拿銀子,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正想著呢,那孩子將袖子裏的一截兒木頭伸了出來,裏麵竟然藏著兵刃,是小小的鋤頭。
“爺,要不,我幫助你們挖坑吧?”孩子熱情地說:“用手怎麼挖啊?”
李磐一看,樂了,“好,多謝,你把鋤頭借我們一用就行。”
孩子爽快地將小鋤頭交給了李磐,又屁顛屁顛地到附近折斷了幾根枯萎的灌木,分給其他人,用棍棒撬挖著泥土,幫助李磐。
有了鐵鋤頭,有了幫手,很快就將墓穴挖好了,將孔探目小心地放到了墓穴裏,蘇求道和兩個車夫和他熟識,自然悲痛了一會兒,然後,撒土掩埋。
一切處理好,李磐將小鋤頭還給孩子:“你們帶出土幹嗎?不會是偷挖人家沒有出的紅薯吧?”
純粹是開個玩笑。不料,那孩子很誠實地點點頭:“爺說的不錯,不過,主要是防狼!”
李磐覺得這孩子挺可愛的,想了想,從衣兜裏抓出了六枚銀元,按照人頭一人一個,又給了這孩子加了一個:“哪地方的?”
“掖縣的。”
“拿好銀元,別丟了。”李磐叮囑一番,見這孩子眼睛滴溜溜亂轉,似乎還有心事,就問:“你叫什麼名字?”
孩子嘿嘿一笑,鼻涕哧溜了一下:“俺娘說俺是上元節生的,就叫俺燈官,教書的先生給俺起名叫宗昌,俺姓張,叫張宗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