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車馬挪移到了道路上,劉之舞趕車跑了,李磐又閃爍回來,直接閃到清兵的人群邊緣,劈手奪取了一個清兵的步槍,朝著他的腦袋狠狠砸了一下。
清軍正在發呆,混亂的射擊聲裏,逐漸有了更多的懷疑和思考,鐵良也重新騎上了馬,操起了一柄西洋進口的望遠鏡子,掃視著前麵的墨色原野。
隊伍邊緣的清兵,剛將子彈裝進去,就嗖的一聲,什麼也沒了,然後,沒有然後了,他跌倒在地上,眩暈過去。
李磐用步槍將周圍的三個士兵從馬上狠狠地搗下來,然後,才驟然閃爍,逃到了東北麵劉之舞馬車的後麵數百米外,朝著清軍再次開槍。
“上!”鐵良驟然回望,發現了蹊蹺,又親眼就看見一個黑影虛幻地逃向了遠處,他敏銳的視力能夠發現李磐的所在,所以,不甘被娛樂的他兩腿一夾馬肚子,帶領眾官差奮勇追逐。
就這樣,李磐引領著八十名官差,一直跟隨著劉之舞的馬車,向著東北方向前進再前進,最終,用了三個小時的時間,將清軍完全引開,脫離原來的小村莊八十多裏。
累得大汗淋漓的李磐,沒有玩死一名官差,但是,把鐵良等帝皇派武士氣得半死。這些鍥而不舍的清廷武士官差們,最終迷失在一片濃墨色的夜幕之下,失去了目標。
幾秒鍾時間,李磐和劉之舞,兩匹馬,一輛車子就安然無恙地回到了村子,在村口的空曠地帶,兩人心有餘悸地歇息了一陣,相視而笑。
“下來吧,”不知道什麼時候,身材單薄弱不經風的老族長已經來到了跟前,旱煙管在黑暗中一明一暗地閃爍著,嘶嘶爆紅的煙絲,熏染起醉人的香煙氣息。
李磐極為震撼:“老族長,您知道我們出去了?”
“不知道,但是,我猜測得出來,你們不是尋常之人,必然會做些事情!”老族長幽幽地說。
“不錯,老族長是洪門中人,一定有道法在身了!”劉之舞恍然大悟。
“偶爾學了一些,不能提,”老族長認真地說著:“還是撚軍裏當兵時學的一些皮毛。”
李磐壓抑了聲音:“爺兒,難道你……”他指了指周圍不遠處巡邏的壯丁。
“哼,”老族長微微一笑:“放心,都是自家人,不瞞你們說,他們和小老兒一樣,都是撚軍後裔,整個村子,都是撚軍殘部建立起來的!”
李磐啊了一聲,對曆史上全軍覆沒湮滅無聞的撚軍英雄,又有了些感慨。不過,對老族長這樣直率地泄露身份,他又覺得蹊蹺,一旦泄露身份,或許會遭到清廷的清算和屠殺,豈不是授人以柄?
“不簡單,這麼小的年紀,竟然能移神換位,我枉活了七十八歲,今天終於長見識了!”老族長讚歎著,將李磐兩人往村子裏讓去,一直引到了一處祠堂中,抖抖索索地拿鑰匙開了門,麵對黑暗中的神龕跪拜了三次,接過身邊壯丁們遞來的火把,在東麵的牆壁上狠狠地一推,隻聽嘎吱一聲,竟然露出了一扇門來,進了門,老族長隻許李磐劉之舞兩人進去,裏麵漆黑沉重,地方狹小,桌椅各二。將火把舉著插到了牆壁的一處凹洞裏,老族長看著李磐,麵色凝重,居然屈膝跪倒,一連三個響頭,不容李磐反應。
“老爺子,你?”李磐大驚。
“老弟,您是臨清城裏異變的天人之體,也是我華夏萬民將來驅除韃虜的弼輔,也必能為萬千受滿清韃虜荼毒的中原百姓報仇雪恨,小老兒這裏先謝過您了!”老族長真誠的說完,淚如雨下。
李磐趕緊將他攙扶起來,鼻子也酸溜溜的,這麼一大把年紀的人如此大禮,如此鄭重,如此涕泣,誰不肅然?
“老人家,您說什麼啊,我真不懂得!”李磐安慰著老人家。
心裏邊,李磐對老族長刻骨銘心的民族仇恨沒有感覺,滿清也罷,蠻夷入主中原也罷,揚州十屠之類的也罷,都是多麼久遠的事情了,如果都要追究清算的話,真是冤冤相報,無休無止。現代的民族觀,已經相當寬泛和平。
“年輕人謙遜恭敬,也是好的!”老族長在李磐強力地攙扶下,不得不站起來了,火把的暗光中,他的臉上有種狡狤和城府:“龍峰,你可知道,其實,自你那天夜裏死而複生,我們洪門和撚軍餘部的老人兒們,都已經知道了?”
李磐大吃一驚。
“嗯。”老族長用手阻止了李磐的疑問,笑道:“我撚軍雖敗,個中還是有能人的,自然能從巨變天象中查出事態端倪,而且,我洪門中人,聯係交接,埋針引線,臨清城如此大事,豈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