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馮炅還在盯著逃跑了的李磐發呆,唐三,卻已經發現了蹊蹺,他大吃一驚,立刻拉住了馮炅:“馮爺!糟糕了!那災星和湘軍有莫大的幹係!”
“湘軍?”馮炅一愣,隨即大怒:“怕個鳥毛!湘軍不是早就解散了嗎?現在是淮軍吃香!就算他和湘軍有瓜葛,看看我們!我們的背後是誰?”
唐三的電眼,發出了一道幽蘭的光芒,照耀在白胡子老頭子的船頭,也看清了那些布陣整齊的矮人,仔細地窺探了一番以後,他緊張地說:“馮爺,您不知道!那真是湘軍的道法軍陣!我敢肯定,此人必是當年湘軍中的大將!”
“你胡說!”馮炅本能地反對道。
“馮爺,您看,那真的是老湘軍彭雪帥的水師紙兵陣勢!”唐三恐懼地說:“我曾經在湘軍中廝混過,豈能不知?”
“彭雪帥?”
“就是湘軍水師大帥彭玉麟啊。”
“他不是死了三四年了?”馮炅還沒有轉過腦筋。
“一定和他大有淵源!”唐三將手一拱:“馮爺,他誤會我們是賊人了,可是,我們又不能出麵澄清,趕緊走吧!”
“你難道鬥不過他們?”馮炅難以置信。
“噓!湘軍兵陣道法,自成一體,豈能是輕易打敗的?馮爺,我唐三強的是眼神,不是道法!快走吧!”
“那不能借用他的道法去捕捉龍峰?”馮炅咬牙切齒:“我一定要殺了那個小子,不,我要把他千刀萬剮!”
“馮爺,其實,災星就是災星,要是能輕易殺死,就不是災星了!”唐三深思著,在馮炅的肩膀上拍了幾拍:“我擔心的是,這個災星和湘軍大有瓜葛!湘軍滅洪楊發匪,功莫大焉,可是被悉數解散,你以為湘軍的將帥們就心甘情願?”
“可是,這些人不像有意來施救的啊。”馮炅不甘心。
“哼,如果他們裝出來的呢?”唐三倒吸了一口冷氣之後,幽幽地說道。
“好!走!”馮炅恨恨地瞪了一眼,打了呼哨,帶著部下躍上不遠處的竹筏子,又滑上一艘小型的快船,順風揚帆而去。
李磐躺在河堤上,氣喘籲籲,將嗆進肺部的水咳出來以後,才有閑暇觀看河麵上發生的事情。南運河不寬,所有的事情都因為他的目力極佳和昏黃的燈盞,可以大略看見,那種憑空出現的矮人士兵,犀利的戰術格鬥,都讓他歎為觀止。
“哥,哥!”渾身濕漉漉的喜兒,聲音微弱地喊著他的名字,充滿了淒楚和痛苦。
李磐急忙積攢了些力氣,將她抱到了岸上,摸摸身上,有很多的創口,正在流著粘稠的液體,不用說,是血了。
“喜兒?喜兒?”李磐悲憤不已。
夜半,寂靜的運河邊緣,空曠的原野,時時有遙遠的村莊裏更雞的嘶鳴,天空高遠,寒風瑟瑟,讓人無由地生出許多的悲涼和感慨,渺茫。
如果有步槍,有子彈,那就好了,可以用空殼彈射擊生火,可以迅速溫暖身體,還可以將隨身攜帶的急救設備……在陌生的情境裏,李磐覺得自己幾乎無法生存。
寒風刺骨,因為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喜兒渾身發抖,讓李磐心疼不已,他忽然想到了周治平贈送的包裹,急忙在裏麵翻檢摸索,奇怪,這種口兒可以用繩索拉緊的包裹,居然滴水不染,裏麵有火石等物。
李磐大喜,急忙在周圍尋找,順手撥拉出許多的幹枯柴草攏在一起,敲擊火石點燃,熊熊大火迅速燃燒起來。
喜兒很堅強,忍受著傷痛,自己站立著烤火。李磐趁機借著火光,對包裹進行了信的清點,終於發現了類似於膏藥貼子的東西,背麵上寫有潦草的繁體字,可惜,看不清楚,李磐隻聞聞那些中藥的藥香味道,就果斷地檢查了喜兒的身上創傷,給她黏貼了。
不是治療的可能,隻是封閉住傷口止血,身上六個刺傷都不淺,沒有其他辦法。
正在此時,那艘航船逐漸地向河岸駛來,不久就停泊,幾個人用舢板搭接了河堤,跳上這麵兒,再接著,李磐的前麵就站著幾個曾經的熟人。
“是你?”火光中,何叔衡等人格外驚喜。
“是啊,是我,可是,多謝你們救援啦!”李磐真心誠意感謝。
花白胡子的老頭子過來,目光在李磐的身上一掃,就倒吸一口冷氣,擊掌驚呼:“啊呀,啊呀,想不到,想不到,應驗了,應驗了!應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