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給的也太少了,她可是成年人。”
每天幹同樣的活兒,看著別人拿一百二我拿八十,我的心裏早就不痛快了,但誰叫自己是未成年呢,現在看到隻給何采六十,這不爽便通通表露出來。
“少廢話,就一天六十,愛幹不幹。”
我剛要好好跟他掰扯下道理,何采卻把我拉到後麵:“廠裏一個女工都沒有,六十已經很不錯了。”
就這樣,我們兩個天天都到工廠搬貨,有時候我任務完成的早,就去幫她搬。
何采搬貨的時候帶著毛巾,累了就擦擦汗,有時她也會幫我擦汗,至於那晚發生的事,就和她說的一樣徹底翻篇了。
真的,這段日子雖苦雖累,但卻成了我今後最懷念的一段時光,盡管後來發生了很大的變故,我依然沒有忘記,那個陪我一起揮灑汗水的身影。
不知不覺中一個暑假過去,直到開學前幾天我們才發工資,在這之前廠裏一直押著不肯給。
工資到手當晚,我們在路邊的燒烤攤小小慶祝了一番。
“來阿文,為我們人生的第一桶金幹杯。”何采特別豪氣地說道。
“幹杯。”我和她碰了碰杯子,仰頭把酒全部幹掉。
擦了擦嘴角的酒水,何采正色地看著我:“阿文,你的工資可不可以借我?”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先告訴我這些錢的用處?”
“這個怎麼說呢,總之就是和我息息相關,而且絕對是正事。”
我以為這關乎到她的學業,就把到手的工資全部拿給她。
何采收了錢,當麵打了張欠條給我。
我看了眼欠條就要動手撕掉,何采卻抓著我的手說:“別撕,這是你一個半月的辛苦,需要有個證明。”
“我相信你。”
何采執意不讓我撕,她有些老成地說:“你現在經曆的還少,根本不知道錢在這個社會上的地位,它能讓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事情發生,也能改變很多人。”
這一次她確實是小看我了,以為我年紀小什麼都不懂,其實我聽過很多人議論過錢這個東西,也聽得懂她的言外之意,但這和我撕她的欠條是兩碼事。
而且我和她的工資加起來隻有六千塊,距離一萬五千塊的目標差了很遠,何采說這個等她去了學校想辦法解決。
經過我爸和世伯的慎重考慮,他們決定讓我讀本市的二中,這還是世伯找人拖的關係。
我也沒敢問自己的中考成績,主要是怕我爸記住這個茬,再說我特麼都不知道自己卷上答的是啥,分數能高了才怪。
開學前一晚,我在房間裏書寫著人生的第一封情書,態度極其端正。
“親親的采。”
看著自己想出這麼個驚天地泣鬼神的開頭稱,我直笑的合不攏嘴。
剛寫下一句你是人間四月天,一個電話打斷了我的思路。
是我媽,明天就去學校了,她怎麼可能不叮囑一番。但她的第一句話差點把我雷到,她問的是:“阿文,你覺得小采人好嗎?”
“很好啊。”
“小采是真的優秀,就是命不太好,要是生在咱家就好了,天天瞅著這麼個女兒,我睡覺都能樂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