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關於靈魂的問題,我的想法似乎和別人有些不同。這不隻是靠理性就可以解決的,等於要把圓形改為方形一樣,是很難做到的。”
諾貝爾認為,沒實踐的宗教不是真正的宗教。他的宗教是人類的愛。
諾貝爾的外表看起來嚴肅冷酷,使人難以接近,其實他的心裏充滿著慈愛。遇到困窘的人、煩惱的人、窮苦的人,他絕不忍坐視不救。
“如果把困難告訴諾貝爾先生,他什麼都肯替你設法去做。”
這樣的話一傳出去,他的桌子上天天堆滿求助的信。
後來,信堆積得太多了,諾貝爾也叫苦連天。
“每天起碼有二十封求助的信寄到我這裏來,總金額平均是兩萬法郎,預計一年要七百萬法郎。這麼一來,不論是古爾多,或潘達比爾多。或洛斯柴爾德也都會破產的。”
“可是,托你的福,不知有多少人脫離了苦海,衷心感謝你呢!”有人這樣說。
他就答道:“不,近來我常常這麼想,與其以慈善家聞名,不如得個吝嗇的評語還要好些。每當寫一封拒絕的信,心裏便覺得很難過,而且,又浪費了許多寶貴的時間。”
話雖這麼說,一旦有人向他求助,諾貝爾總是不忍心拒絕。有時援助金額意外地多,以致弄得自己身無分文,這種情形也常發生。
使諾貝爾大為光火的,是來求助的人當中有些是騙子。
沒有比這種欺騙更惹這位心地慈善的人生氣的了。自古以來,使講義氣的人憤怒的,就是欺騙與背信。
可是,他依然樂善好施。
他對鄰人的慈愛,並不僅限於金錢財物的援助。有時他也會給予忠告,有時則是以誠摯的友情來支援對方。
一個晴朗的下午在巴黎的一條大道上,一輛馬車嘎嘎地駛來,到大街拐角就停了下來。從馬車上跳下一位五十多歲的紳士。
這位紳士頭上已有白發,個子不高,身材清瘦,穿著一身黑色樸素的西裝,打著蝴蝶領結。
這人便是諾貝爾。
他每走一步,就用手杖的尖頭敲一下柏油路,這樣走了約有一百餘米。
諾貝爾到這來做什麼?在他的衣袋裏,有這樣一封信:
“謝謝您的關照。托您的福,我已經能夠安心地生活了,請您不必掛心。”
“如果有機會到列利維街來,請光臨敝店坐坐。如能這樣,我就高興極了。”
那是他援助過的一位瑞典少女寫來的信。這個少女在異鄉喪父,她的家人,除了她以外,都是沒有工作能力的。扶養母親和幼弟的責任就落在她一人肩上了。
可是,她的鄰居對她們一家人並不太親切。
諾貝爾聽到這個消息後,就接濟了她一點錢,解決了她一時的困難,同時還介紹她到一家藥鋪做店員。
這是他慣常的作風。
這少女在異鄉感受到了這樣的溫情,感激之餘,才寄出了這樣一封信。
讀完了信時,諾貝爾不覺地流下眼淚來。
“可憐的少女,多麼需要人間的溫暖啊。假使我去看她,她不知多麼高興呢。”
這樣一想,他就坐上馬車到列利維街去了……可是,他又轉念一想:“如果坐馬車去。讓她知道是特地來拜訪她,反而會使她不安。”
所以,他就在大街拐角的地方叫馬車停下來,裝作是散步的樣子去看她。
諾貝爾在那家藥鋪門前停下了腳步,摘下他的呢帽,向裏麵張望著。
一會兒,從店裏走出一個少女來。
“咦?諾貝爾先生!”
她興高采烈地和諾貝爾寒暄起來。好久沒有聽到故國語言,諾貝爾的臉上現出和藹可親的表情。
“你能夠快樂地工作,我就放心了。不過,要注意健康,以後有機會,我還會來看你的。”
諾貝爾戴上了帽子,少女依依不舍地說:“歡迎您再來。”
次日,少女又寄了一封信來:
“我總以為沒有機會看到您。對您的突然來訪,起初我真不敢相信呢。因為太高興了,一直想向您說的話,沒想到見了麵竟說不出來。”
“雖然我隻是一個女孩子,但是,如果有我能夠幫忙的地方,請告訴我一聲,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
“現在,除了您、母親和幼弟馬克以外,世間再沒有叫我關切的人了。”
就這樣,瑞典最偉大的人物和這位貧窮的少女結下了世間罕有的忘年之交。
以後,諾貝爾便常常出現在少女服務的藥鋪中。
羅琳娜與世長辭後,諾貝爾在一封信中把遺產中歸他所有的份做了安排:
“我在斯德哥爾摩講過,我隻想保留母親的畫像(著名藝術大師安德魯·佐恩之作),以及一些她所喜愛的、特別能使我聯想起她的小物品。另外,對遺產中屬於我的份額,我保留處置權。我想從中拿出一定數量,建立一座既美觀大方又不顯眼的紀念碑:並希望把另一部分遺產用來建立一個以她的名字命名的慈善基金會,基金可望達到十萬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