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差抬頭看了一眼,那夜的事情都忘記了,隻是覺得有點眼熟,他一顆心全在西施身上,沒有多想,說:“好好服侍吧,西施如今懷了身孕,需要一個貼心的在身邊,會作點心嗎?”
“會。”
“好,去做些你們越國風味的點心來。”
“是。”鄭旦如獲大赦,連忙出去了。
夫差見旁邊沒人了,將西施摟進懷裏,體貼地將手爐放進她懷裏,說:“多暖著身子,知道你怕煙火嗆,特地讓他們用心燒了這種銀絲炭,沒有煙。”
“好。”
“我好不好?”
“好。”
“你也好,隻是,如果不是越國人,就更好了。”夫差歎了口氣,他不是荒淫無度的君王,也厭煩珠環翠繞的後宮,隻願意一個西施與自己在一起,可是他無奈,為了保護西施保護她的孩子,必須要把自己的時間和寵愛分一些給旁人,這些還是要跟她說一說,免得傷懷。
西施看出了夫差的不悅,兩個人之前因為吳越之爭多有嫌隙,都是避過不提的,今兒見他這樣說,倒不好不接話:“大王,西施有了大王的骨肉,就是吳國人,哪裏還能想著越國呢。”
“要是都像你這樣想就好了。”夫差說,“唉,說個事兒給你,別往心裏去,也別不高興。”
“大王說吧,西施自知身份尷尬,得了寵愛卻給大王添了無盡煩惱,隻求大王不要怪罪就好了,哪有不高興的道理。”西施歎了口氣,“從前的事兒,大王不提,西施也不敢提,隻說今時,我有了大王的孩子,就是大王一生一世的妻子,平日裏總是亂想,如果我們隻是凡俗百姓該多好,平平淡淡養大孩子,白了頭發,再沒有別的。”她說得懇切,這也是事實,自從有了這個孩子,她就躲進一種矛盾裏,範蠡的愛情不再重要,越國也不再重要,麵前的這個男人的所有溫存,與歲月靜好才更加真實。
夫差聽她這樣說,心裏感動,緊緊攬住西施的肩頭,說:“西施,我雖然是一國之君,可是也有自己的為難,吳越之爭太難了,吳國百姓忌諱你肚子裏的孩子,伍子胥說,要保住你的性命,就要失去這個孩子。”
“大王——”西施抬頭看著夫差,眼睛裏流露出驚恐。
“別怕,別怕,我會保護你,會保住咱們的孩子。”
“大王,西施願意留子誅母,隻求大王保住孩子。”西施從夫差懷裏掙紮出來,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哀求,“大王,求求你保住孩子。”
夫差把她拉起來,摟進懷裏,說:“別怕別怕,聽我仔細給你說,伍子胥說了,有兩全齊美的辦法,就是要委屈了你。”
“大王,為了這個孩子,我願意付出一切,受什麼罪吃什麼苦都是願意的。”西施求道。
夫差說:“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伍子胥會送十名吳國美女進宮,孤王要對她們雨露均沾,以示並不是專寵越女,保你平安。”
西施點點頭,說:“這算什麼,隻要能夠保住孩子,西施什麼都願意。”
“孤王不願意,我隻要和你一個人,過如膠似漆的日子。”夫差麵色一黯。
西施不語,抱著夫差,女人天生的母性讓她放下了一切,隻有這個孩子,還有這個孩子的父親。
鄭旦端著鬆仁玫瑰糕在門外聽到這一切,心裏也是矛盾的,一方麵她願意見到西施與夫差的相戀相依,範蠡就是自己的,另一方麵卻又是猶豫的,西施是這盤棋上最重要的棋子,是範蠡成就豐功偉業的依靠,她的退卻會讓範將軍的成功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