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定朝——鎮國西府
“世子爺!且等等,老侯爺還有吩咐與您呢”啟伯望著騎著血色千裏駒絕塵而去的啟安世子,放下向前招呼的手,“唉……”無奈地搖頭轉身走上了門前恍如雲朵堆砌而成的台階。
隻見這台階由大洋彼端之國——流秦贈予大定朝皇室的雲翠琉璃瓦層層鋪就,就連地基也明顯要高於其他的王公貴族府邸。而侯門外來往巡視的皇城衛卻也好似習以為常般,目不斜視地踏著整齊劃一地步伐從台階前走過。
“噠噠噠噠”來人左半邊臉戴著流光碧澈的祥雲麵具,僅留一眼半唇於世人眼間。在冷風中跳躍的長發僅以一截半開幾朵的梅枝作簪束起,斜斜裏從左至右朝天伸展了去。著了一襲純白色束袖單衣,外套一件寬袖淡青色長襖,自皇城主街打馬而過,揚起一陣陣飛雪,朝西街奔去。
街民熟練地從攤子下拿出賭盤,揚聲道“來來來,下注下注嘍——啟安世子又奔去西街啦”
“我賭世子這次是去軟香閣”一男子甩下幾兩白花花的銀子。
“哪來的嫩瓜,世子昨天才去過,今天絕不會重樣!壓懷雪樓才對”隻見這人將鞋墊裏的錢兩都掏了出來。
“不對不對,世子已經連續睡過各個青樓半年了,又該輪到燕情館的那些小倌們啦”隻見一小乞丐跳在攤位上,將破碗裏的幾個碎銅子兒擲到寫有燕情館的字樣上。
“……”
“是呀,說來世子已有半年未去會小倌了,聽聞兩年前那裏曾出了個名動京師的琉安公子呢,隻是可惜前段時間不知被哪路神秘人給贖走了”
燕情館頂閣內
隻見到一雙十男子單膝跪在紗簾外,麵色蒼白,手中舉著一個成年男子半高的匣子“主子,您要的東西到了”聲音低沉暗啞,卻總是不經意間透著絲絲縷縷寒意侵入脾肺。
“……”啟安未曾看向他,右指挽起左邊寬大的襖袖,執起酒杯笑道“匣內有幾頭”清脆明豔的聲音在寂靜的閣內響起,如碎玉輕觸在琉璃瓦麵,叮咚跳躍間自成旋律,晃人心動。
“……”地上的男子抬起頭,透過紗簾望向啟安,眼神卻漸變癡迷。
“放肆——”站在外間的鬼一低斥一聲。
那男子隻覺一道實質的寒光刺得心尖惶惶,低頭苦笑道“……九頭”
“哦——”啟安將酒杯放下,站起身朝隔門外走去“敢情燕情館的鴇爹兒也學著在這上邊討價還價了不成”
跪著的男子猛然抬頭,視線朝前方離去的背影追去,遠去的身形雖不似尋常男子般高大,但在一舉一動間又隱約可見其蓄藏的力量,讓敵人見之,不輕易妄動,情人見之,卻是百般誘惑。
“主子,燕情知錯了——”雙十男子俯首而拜。
“砰咚——”似是人頭墜落的的挨地一泣。
“十頭,齊了”聞其聲,人卻已不見。
“何必呢,嘖嘖”鬼二單手將裝滿十個人頭的匣子提起“敢留著與爺八分像的男子同你作‘妻’,真真是奴大欺主,膽大妄為”說著搖頭晃腦地越出窗口,朝太子府邸奔去。
在眾人走後,頂閣的夾層內走出了一個半遮半掩的黑衣男子,翻身一躍,便消失在了燕情館。
當夜,一輛極其普通不顯眼的馬車從燕情館裏低調而出,朝城外駛去。
太子府邸——琉安苑
“公子,您就讓奴給您解掉束巾吧,求您了”一婢子俯首跪倒在緊閉的門口哀嚎“公子,太子殿下一會便要來了,婢子的命就在您的手上啊——就算是為您的心上人保住自己的性命……公”
“嘎吱——”閉合地嚴嚴實實的楠木雕花門開了一半,婢子噤聲抬頭,眼前不由一陣恍惚,已是傍晚時分,屋內點起了一支僅當照明計的蠟燭,書桌上邊置了一個匣子,一名披頭散發的男子正坐在桌前側頭盯著她,眸中映入的燭光隨風搖曳,閃爍不定。
“公子……”好生厲害的功夫,少不得要仔細伺候著。
“你且回去複命罷”男子站起身來,抱著匣子朝內室走去,夜風揚起全身上下唯一的衣物——薄紗,白皙的肌膚在燭光下若隱若現。
太子正房——建正院
“太子殿下”太子府主院廂房一角空地上,突然站立一人,朝端坐在桌前那位好似興趣盎然地翻閱書籍的男子作揖道“那人派燕情將您安置在別院的九個姬妾都給殺了”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太子啟辰大笑不止“啟安世子心胸未免過於狹小了”
來人默默不語,隻是忍不住內心誹腹‘也就隻有您,願意這樣來羞辱一個大男人。’
“秦一”啟辰眼波微轉,看向立在陰影中半遮半掩的黑衣男子。
“太子有何吩咐”秦一立即斂聲屏氣。
“不用再培養那些冒牌貨了”啟辰麵色複雜“反正……琉安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