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一陣銳利的破空聲,尖嘯著,向若星辰飛去。冰冷的銀色子彈,在她的左臂綻開了血花。
若星辰不禁悶哼一聲,一個踉蹌跌倒在雪地裏。遠處,一架銀色的直升機緩緩降落。
她看著站在麵前的俊美青年,一陣冷笑。
“修迪斯,你還真是賊心不死。”若星辰毫不客氣的嘲諷道。
“自然。”那來人從容笑道,赫然便是那個貴族青年“從來都隻有我不想要的,沒有我得不到的——包括你。”
修迪斯望著地上那幾近油盡燈枯的身軀,眼中沾染著鮮有的蠢蠢欲動。
“你的技藝怕已經達到了這個世界上塑師的巔峰,怎麼舍得就這樣死去。”他緩緩彎下腰,修長的手指夾住若星辰的下巴,強迫她望著自己。
“隻要你跟著我,我保證,用世界上最好的設備、藥物為你續命。你可以盡情的選用各種塑材,你可以保留自己的作品,我不會拿走。”
這樣的條件,對任何一個塑師來講,都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在他們的生命,沒有什麼比塑更崇高
她一定會答應的。修迪斯笑得越發得意。
“如果我說不呢?”
清冷沙啞的聲音,有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了青年的喉,使他的笑凝滯。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銀色的沙漠之鷹,在他的手中轉出死亡的弧度,修迪斯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下地獄去吧!”
隨後,幹淨利落的跳上一架直升機,揚長而去。
——
“該死的。”若星辰低低的咒罵了一句。
那青年也著實刁鑽,並沒有立刻結束她的生命。而是將疼痛卻不會傷及性命的部位洞穿,讓血不斷流出,最後令人失血過多而死。
血液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點減少,若星辰隻覺眼前一陣模糊。
她為巔峰藝品本就耗費了大量血液,如今又這番折騰。怕是……
思及此,她右手撫胸,左手在麵前幻畫出一個古老的符陣,右手猛地在心口處一擊,代表著人一生的精華的最後一口心血噴出,沾染在懸空的符陣之上。望著那透著紫金色的精華之血,若星辰的眼中透出了滿足。就讓我,把這殘餘的生命以及我的靈魂都獻給我的藝術。
隨即她閉上眼睛,臉色更加嚴肅:
“汝是吾一生的巔峰之作,吾在生命的最後,以吾血肉以吾靈魂為汝灌頂,賜予汝名——曙光。”
奇跡般的,那沙啞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少女如銀鈴一般的聲音,在山中蕩漾。
枯黃的皮膚如同蝴蝶出蛹一般,從指尖開始褪下,留下蔥白一般纖長的指身。
晴朗的夜空中,月亮不知何時消失了。閃電劃著淩厲的鋒芒,為夜空平添著猙獰。一層一層的黑疊加,隱隱泛著詭異的紫。雷聲轟鳴,血雲翻滾,著實可怖。
星辰所在的區域,迥然被一方黑洞般的世界籠罩。
這是施展逆天之法所要承受的天罰。法已逆天,天地不容。
空中似有一聲獰笑閃過,隨即青色的雷電如出弓之箭,向星辰劈去。
那黑白色的曙光,不知何時已盤旋著升起,把一切光芒內蘊,戒備的,等待著那道雷電。
但,如此強的威能,他能扛過去嗎?
自曙光的周身,光芒大釋,編織成了一朵黑白的雲。
雲卷雲舒間,雷電被包裹在雲中。
似乎隻有短短一瞬便結束了,但那雲卻膨脹膨脹,最後,似撐到了極限,猛的爆裂開來。
黑暗中被打出了一片白色真空,隨處都能感受到空間的漩渦。
空中,似有一聲不甘的冷哼聲,但隨即泯滅。
而在符陣中的若星辰對外界的一切全然不知。
——
好舒服。若星辰現在唯一的感覺便是如此。仿佛二十一年來的所有疲憊都在這舒適的包圍中煙消雲散。難道“洗塵”的儀式都如此舒服嗎?
她緩緩睜開眼,隻看到周圍被一片紫金色包圍,那枚曙光正靜靜地懸在她麵前。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曙光的光芒黯淡了許多。
快結束了吧。若星辰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能在這短短的年華中,創造出可以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並灌頂的塑,若星辰已經十分滿足。哪怕這個塑本身存在著陰陽相克這個一點即燃的爆竹,她也不毀。
“得創曙光,此生無憾。”
一瞬間,曙光爆發出了強烈的光芒,撞進了一個漩渦中,繼而消失不見。
山頂有回複了最初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