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麵對韓振陽的奉承,扯了扯嘴角,似乎笑的有點勉強,說了句“你有心了,”然後就不再說話了。
韓振陽有點愣神,難道這老頭兒真不喜歡自己兄妹?
這時,他母親拉著他來到一個中年人身邊,“這是你大舅。”
他的展覽館開業的時候,他跟他大舅見過一麵,當時雖然沒怎麼聊天,但感覺還是不錯的,因此微笑道:“大舅,又見麵了,這次我可給你帶一件寶貝。”
他大舅還不到五十五,已經是中宣部的一把手了,剛剛進入二十五人大名單,雖然不一定有機會君臨天下,但入駐中樞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尤其是老頭兒還活的好好的,影響力非同小可。
也就是說,他這位大舅是國家未來的掌舵者之一。
人們怎麼形容這些掌舵者呢,一句話概括,他們想做的事情不一定能做到,但他們不想做的事情,就一定沒有人能做得到。
不過麵對這位未來的掌舵者之一,他並不緊張,還笑嗬嗬的開玩笑。
他這位大舅也和氣,笑嗬嗬的問:“什麼寶貝?差了我可不要啊。”
黃清源再次悄無聲息的把禮盒遞到他手中,他直接打開,捧著遞到他大舅麵前,笑問:“怎麼樣,還滿意不?”
他大舅眼睛一亮,眼神裏閃過一絲讚賞,嘴上卻道:“一般吧,似乎沒有你姥姥姥爺的值錢啊,怎麼,覺得我這個當大舅的不值錢?”
他嘿嘿笑道:“大舅,這可就是你不識貨了,你這一盒寶貝雖然沒有我姥姥姥爺那兩件值錢,可花費的心思卻更多,要知道,這可是我一刀一刀的摳出來的然後一點點嵌進去的,相當耗費心神。”
“哈哈哈,你這嘴啊,”他大舅哈哈大笑著碰過禮盒,“我收下了,等會兒陪我殺一盤。”
“大舅手下留情,我可是聲名遠揚的臭棋簍子。”
“殺的就是臭棋簍子,哈哈。”
沒錯,韓振陽送給他大舅的是一盒象棋,因為他大舅最喜歡下象棋,閑下來逮著誰就要跟誰下兩盤,在做演講的時候經常用象棋術語來做比喻,非常形象,所以在幾個部委級的正職中,他這位大舅的在民間的聲望最好。
當然,他送的也不是普通的象棋,這棋子都是特製的,是木鑲玉工藝。
木鑲玉也叫木抱石,其實就是在木頭裏鑲嵌玉石然後進行雕刻的一種技藝,跟金鑲玉類似,但難度卻要高的多,因為黃金是有延展性的,很容易就能把玉石包住,但木頭卻沒有絲毫的延展性,想要包住玉石,隻能憑借著精確到毫米的切割和木頭那細微的熱脹冷縮效果進行加工。
手藝到位了,木頭與玉石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縫隙,放佛是一體的一般;手藝不到位,鑲嵌在木頭裏的玉石鬆鬆垮垮,隨時都可能掉出來。
韓振陽的手藝自然到位,他用印度產的小葉紫檀做棋子的主體,在正麵摳出字樣,然後把雕好的玉石嵌進去。要知道,他嵌進去的不是碎玉,而是雕成一個字的整玉,要想讓玉石雕成的字體跟紫檀上摳出來的字縫分毫不差的契合,難度可不是一點半點的高。
他說製作這副象棋耗費的心神比拿兩件擺件都多,一點也沒誇張。
而且他使用的玉料也是千挑萬選的結果,因為象棋的字體是兩色的,他隻能選紅色和綠色兩種顏色,而且每種顏色都必須深淺一致,為此他可切了不少玉料,選的是品質最高的那一點,綠的是帝王綠,紅的是血翡,為此可浪費了不少好玉,讓喬勝男心疼了好久。
綠色好選,畢竟翡翠中綠色居多,帝王綠雖然價格昂貴,但韓振陽手裏就囤著不少,並不缺;可顏色種水能達到血翡級別的紅翡就不好找了,最後還是喬勝男托關係從南方高價買了一塊血翡,才湊齊這麼一副象棋。
所以嚴格說起來,這一副象棋的成本其實不比那一件錦鬆綠蘿盆栽雕件低多少。
當然,韓振陽也沒特意點出來,他們識貨就識貨,不識貨就拉到,特意點出來倒有點顯擺的意思了。
大舅完了就是大舅媽,韓振陽這個大舅媽在發改委上班,職位不高,隻是一個部門主任,但是發改委那地方隨便拎出個處長來都有可能掌握著實權,是標準的位卑權重的好單位,各路企業進京以後想辦事兒,哪個能饒得過這些處長主任?可以這麼說,很多企業的命脈就掌握在這些處長主任的手裏。